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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猫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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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为看着有些奇怪的场景，凑趣的调侃：“花了多少钱买的？看来你这是赌博赚到大钱啊，啥时候你那开伙记得叫我过去吃饭啊”。

“戳！赌博还赚的钱到呀，你当我是大胖子啊，”坦克佬先是嘻嘻哈哈飞快的调戏了句不在场的人，接着扫了一眼山口佬慢慢的说话，“总共要三万块钱，和市场价差不多，我付了一半欠了一半，”然后眼神又转回到李为身上，发出爽朗的笑声，“要来不就随时，那有啥开伙不开伙的，你来就是开伙，哈”。

李为也跟着高兴起来，忽然之间脑中闪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假装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话：“看来你这是要提拔呀，连房都接下了，”刚说完又觉得好像很市侩的样子，赶紧补话，“这预示你很快就要接他的岗位，先从房子再到位置，争取三年内完成目标计划，嘿嘿”。

吉祥话人人都爱听，坦克佬笑的咧开了花骂到：“戳！坐火箭都没有那么快哟，你就一张卵嘴会瞎说。”山口佬也被逗乐了：“李毛毛就是嘴甜，咦三年能到江胡子的位置上就已经是奇迹了，还白胖子哟！胡诌得坦克佬都要飞起来。”

坦克佬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假装坐累了站起身来伸伸懒腰，往廊檐前走上两步捡起块光滑的大鹅卵石，然后背起手走到旧电影院的阴影底下站立不动。几只鸡先是警惕的看着他，靠近一些后就飞快的跑开，接着看到他站定后就放松下来在泥地上刨土寻细石子吃，一只鸡寻着寻着就走到了坦克佬的脚边，他从身后反过手石头一砸，噗的闷响鸡就倒在地上，其他鸡吓愣住两秒后才回过神咯咯咯的逃走了。再接着坦克佬弯下腰用报纸一包，冲两人挥挥手朝徐忠勇家走去。

这还真是暴力的艺术啊！李为忍不丁的笑出声，不自觉站起来跟住去，脑海里重叠出明月夜黑笼子旁许多弯身拧鸡脖子的画面，两者虽然走的是力与美两个不同的路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可见殊途同归是有道理的。山口佬摇摇头忍住笑，摆摆手表示不去，接着也站起身去到影院阴影里捡起石头站定了。

“坦克佬是坏哈，偷人家鸡吃，等下人家数鸡少了看到我这的鸡毛，我是会把你供出来哦，呵呵”徐忠勇的老婆笑眯眯的蹲在地上一边拔鸡毛一边揶揄，“你们这些坏人，老是做这些事，还要我帮着钳毛炖鸡，我们这些老实人心里当真过意不去”，蹲上一会儿腿有些酸搬了把小凳子坐下，看着坦克佬取笑到，“多砸两只来哟，反正钳一只也是钳，钳几只也是钳，多几只我还可以留点给我女儿吃”。

“戳！偷一只人家还以为是被黄鼠狼叼去了，偷多几只人家还不得每家每户的寻呀，再说了山口佬也在后面砸呢，”坦克佬揪着胡子看了眼李为得到确定的信息，接着对徐忠勇的老婆讥嘲到，“你女儿那不晓得提前留好鸡腿鸡翅膀给她呀，你自己是炖鸡的人，还会等着我来说哟”。

徐忠勇的老婆重重的点头哈哈笑，很开心的把鸡毛放到柴堆后面晾晒，用水把地上冲得干干净净，接着闲聊天等山口佬拎鸡过来，左等右等没见人，叹口气笑骂：“这山口佬是没用，这么久都砸不到鸡，白他还一直乡下呆，还不如坦克佬这个城里人，偷鸡偷鸭子都有本事”。坦克佬又气又笑不知说啥好，翻了翻白眼拖着李为离开了。

山口佬坐在石条上边抽烟边解释说半天半天鸡不肯过来，对面阴凉处七八只鸡悠闲的散步翻土，一只土花猫从巷子里走出来，看着明晃晃的阳光似乎有些犹豫，像个雕塑般站那一动不动，过来一两分钟后好像突然醒了，张开嘴打个大大的哈欠，脊背朝下弓四肢尽量撑开的拉伸一下后，嗖的越过阳光地来到宿舍楼的廊厅前，懒洋洋的往里走。

坦克佬突然一个箭步一弯腰，揪着土花猫的脖子拎了起来，坐到石条上拿出钥匙串上的小剪刀从猫身上剪毛。

盛夏的中午没有风又闷又热，照得一切都恍恍惚惚，李为也开始犯困，脑子里发木，想不清也看不明，觉得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光怪陆离。剪猫毛的坦克佬身影一下近一下，笑声一下清晰一下模糊，两个声音似乎明一下似乎又暗一下，‘太缺德了，猫毛会往里钻，拿禾杆烧灰哟，效果差不多’，‘往里钻不正好，美死她’，好像是这样说好像又不是，笑声似乎又响起来了，似乎笑的很怪异。

‘帮看住下’，好像是在和我说话，李为提了提脑子，咧了咧嘴无意识的笑一下，跟着像又炭火灭了下去，抖一下身子又斜靠住坐，坦克佬的身影落在眼睛里，明亮而变形，好像在弯腰往前走，好像站在那涂抹什么；一个笑声仿佛在耳边响了下，一个人影仿佛从面前走过，阳光底下越变越小，突然间不见了，前方拐角处响起几声对话，‘莲子’？是说采莲子吧？好像是吧...

当李为醒过来的时候，廊厅上已没有人，空气中异常安静和干净，阳光赤洒洒的落到脚边，有些微微的热刺感，刚才的一切都好像是场梦，莫不真是一场梦？李为在胸前擦了几把汗，吐了几口气，觉得热得有些让人发燥，不耐烦的回旧电影院楼上补觉去。

今天是七月半，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讲究，但乡镇院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没出去，天彻底黑下来后，就从院子当中转移到三三两两的房子里，点上蚊香开始打麻将，以渡过这漫长而无聊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