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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 祸害（第4页）

爹爹肯定也接受不了这件事吧。我想爹爹必然是厌我了。我知晓的，定是我犯错了。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死的。是我，害死了哥哥。

我时常听见下仆或是前来探望的长老看见我时，都在窃窃私语：“啊？不会吧，愁儿为了保护妹妹而死了？离歌…就那个在南宫主遇害当天诞下的婴孩？”

“离愁可是诛凌派未来的继承人啊!怎地就这么死了？听说是……不会吧？家门不幸啊。”

“那小女孩是谁？离歌？愁儿的妹妹？愁儿就是为了护她而死的？不是吧…难不成是个克星？先前克死了她未见面的干爹，现在又将自己的亲生哥哥给克死了…下次不会连自己的爹娘都给克了吧…”

“反正都是个祸害，还不如她死了更好呢。”

这些消息越传越沸扬，最后是娘亲厉声喝止了这些谣言。兴许这并不是谣言，也许是事实呢？

这些话荡在我的耳目间，无法挥之过去。我还小，还不是很能理解那克星其中之意。但想必，定是个糟透了的东西，才会使人那么厌恶。我甚至都接受了爹爹他不再爱我的设想。是我该得的，是惩罚。害死了哥哥的惩罚。

虽然娘亲表面上也没斥责我甚，但她后来陆续收养了几位从外头带来的孩儿。爹爹其实并不是很愿意，甚至连姓名都不被允许跟着爹爹姓，于是这些被收养的孩儿全都随着娘亲姓玉。

夜晚我时常会做噩梦，梦里都是长老们指着我，表情狰狞地大骂我“克星!祸害!”我常常会为此吓醒，但我不敢告诉娘亲。我害怕她担心我，便做了个决定，选择了自己独自一个人住在内屋。

我尽量避免着自己与其他人的接触，害怕会将这“祸害”带给其他人。这门上里的人都是我至亲的人，我不得害了他们。

原以为就这样避着外界，减少接触，这“祸害”必然就不会降临到其他人身上。大概就以这种方式，我背负了“克星祸害”这个名称，生活到了九岁有余。

那一年的魔教突变，狂妄自大地想要一统江湖，想仙门开起了激烈的战火。各界的妖族全都前来协助于他们对抗仙门。

你说战争的号角已响起。不是，是不幸到来的呼唤声。这一年，完全是不幸的加成。

这场仙魔交战，持续将近了有一年之久。战火连天，百姓民不聊生。家园都遭受破坏，各个流离失所。有些没了妻儿，有些失去了至亲的人。

我非常清楚的记得，胜利的那一天，是靠我爹爹的鲜血所换来的。

魔教之首将我捆绑了起来，关押在那修罗殿中。他们企图要挟我爹爹以我的性命来换取他们的胜利。这些猖狂妄想的人，甚是可笑，单凭着我是诛凌派掌门人的女儿的身份，便以为可以换取这胜果？爹爹早已对我没了情意，他说不定对于哥哥的那件事都对我恨之入骨了呢。

无所谓的，反正我只是个祸害，死了倒也不足惜。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爹爹他竟然独自一人闯进了这修罗殿。撇下了十万名弟子在外血战，一人踏进了这罪恶之地。

这是我多年以来再一次清楚地看见他的模样。爹爹的双目不再像以往那般有神，只透露着他的疲惫。爹爹削瘦的肩上，却不知是背负了多少条人命。

那恶人将我持挟，我四肢被绑地跪倒在地上。周围很是凌乱，站在四周的人全都身着黑衣，各带着狰狞的修罗面具。

爹爹最先开口：“放了我的女儿。”

我不敢抬头，生怕爹爹见着我泪目的模样。女儿，他还承认我是他的女儿。

“好啊，只要你投降认输，再让我们魔教成为统治者，女儿还你便是。”那恶人将他的手套拔开，露出了他长得诡异异常的手。“不成的话，将你女儿杀了便是。”

说着他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抵在我的头顶上，我被迫吃了不知甚物，全身不着力气，动弹不得。

“不要!”爹爹大喊，随后他走了前来：“仙门投降便是。”

不要啊!我在内心里大喊，怎可能为了我就将这几十万人命嘱咐在了魔教的身上。

恶人听了很是惊奇：“当真？”爹爹面无表情：“当真。”随后恶人却是狂笑了起来。他忽然又看口：“那你女儿还是得死!”紧接着他突然掐起我的脖子，将我高高举起，支气管被他紧紧捏住，感觉里头似塞满了沙子一般，无法透气。

爹爹见状立马将那银剑拔出，刺向那恶人。恶人为了躲闪，将我丢弃一旁，我被他的力道甩出了好远。跌在了其中一些带着修罗面具的人身下，旁边还有一着冰蓝色衣衫的小男孩和身穿红色衣裳的小女孩。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隐隐听见了那恶人的声音：“没想到堂堂诛凌派的掌门竟会落得如此下场。”中间夹着刀剑与不知何物碰撞出来的尖刺声。“因为她是我离殇的女儿!”

我的爹爹。最后一眼看见他。他被那恶人掐着脖子，手上的银剑跌落在地上。我惊恐，想要发出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恶人的手部，有无数只细小类似于虫子的长状物，从他的肌肤里穿孔出来，然后蔓延至我爹爹颈脖处，随后一个个钻进爹爹的脖子里。我惊得想大叫，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震得我欲聋。

“离掌门!离歌!”是师叔的声音。我的脑袋已经不受控制地发浑，意识又开始模糊，只是心中的恐惧并未褪去，接下来的事我已经记不清。

只是一浪接着一浪的爆破声震过我的脑袋，我再次睁眼时，是处在天空中的。一只庞大的猎鹰叼着我，伏于空中。我亲眼看见，那修罗殿随着爆炸声一点一滴地瓦解，崩塌，粉碎。

我的爹爹和师叔，还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