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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9 章 以身相殉（第1页）

在虚数之中，一切都宛如幻境，随心而变，胡闵、胡华亦早已习惯，但即管如此，二人踏上土地之时，依旧有一种如梦似幻般强烈的不真实感，在索桥上感受的吹拂狂风，乍然间都已退去，望来路，只见一条飘摇细线，连向垠星海，而琅嬛周天却早已消失不见，直他们神念中想故乡，在星海中发出亮光。

二人意识移去之时，仿佛对周天中的一切，都能了如指掌，此时想方设法攻来的诸多道祖灵韵，周天中动『荡』不平的灵炁，那逐渐展开又正在缓缓凋落的道域，多少洞天修士，昔高高在上，谈笑间便南鄞洲颠覆陆沉，此时却也是随意便自身道途献祭，只为了换取自己二人的脚步与时间——

胡闵先注意挪开，大大地喘息了起来，了一会方自己心境稳住。此时他已知晓道祖必在其追摄，琅嬛众真争取的余裕并不太多，心下不免有些忐忑——若是完知，倒也没有什么，只管往前走去，但正因为对宇宙广袤、道祖灵机都有了认识，知晓自己决计应付不了，方自然生出恐惧。

先是看下怀中玉蛛，见它依旧是僵冷之态，八目之中，唯有一双眼睛偶尔亮起灵光，便知晓黄师父恐怕还未恢复，来这里，已是远超道祖当赋予他的权柄，仅能维系一丝意识，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若是黄师父神智恢复，也就代表洞阳道韵跟着他一起了此处，只有如今这般在生死之中徘徊的状态，方能保持两人的自主。

再看胡华，他的想法和胡闵类似，却要快上许多，已是抬望向身侧若有若的白雾，这白『色』灵炁，看似单薄，但在索桥上却不知为他们平息了多少风浪，暗中又增加了他们多少气，磨砺明晰了几番心志，否则若只以二人之，只怕早被吹下桥面。虽然其此刻并未化人形，但胡华却仍是道，“师父，他们能追这里来吗？”

那白雾轻轻飘『荡』，传来模糊神念，师父的答案倒颇为肯定，“难，但你们也不可停了脚步。”

二胡均知，师父的法体还在琅嬛周天，别看这白雾单薄，但她定然已是自己大部分神通威能都投注其中，方能凭借因果，陪着他们一道走进此处，还没有断去联系。这其中每一刻要耗费的法都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因此二人也确然不敢耽搁，依旧一同抱着玉蛛，往前碎步小跑，顺着那彩光小径，走进了山洞之中。

自二人来这孤山之上，四周便是有一丝生机灵炁，却也并颓败荒芜之气，一切都是安定平静，和索桥上那步步惊心不同，此处便仿佛是暴风眼内，哪管四周巨浪滔天，此处也始终维持稳定。若说四周，却别瑰丽，只是一片虚，尽管足下土地坚实，身旁风景鲜明，但踏足其上的同时，却也能清晰地意识这一切都只是心中的幻境，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所有幻境的起点。这种割裂的感受，对两人的神识是不小的负担，但奇特的是，两人心中却也是知晓，这种折磨可堪忍受，余下不会再有一丝变故，自己二人是宇宙诞生以来，唯二能接近此地的生灵，因此便不会再有什么猛兽伏击，在他们达终点以前，道祖灵韵也难以追摄而来，他们会平平安安地达山洞的尽。

在这样的地方，已法分辨这底是心中的念想成真，还是对未来发展的感应，又或者在此处，二者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在虚数之始，三千大道仍为一体，生灵心念中的每一变化，既是他们的愿望，也就是一种未来。因他们二人是此处情念最活跃的生灵，虚数之始便会遵循其意，择选出和他们的情念最为吻合的可能『性』，呈在他们眼前……此处，真可以心想事成，凭着自身心意，整个宇宙随意雕塑！

洞阳道祖对虚数之始的推测，二胡由得知，以他们的见识，还想不出‘自身脱离出本方宇宙’的念，便连本方宇宙，他们都是懵懵懂懂，只觉得其中隐秘尚且一所知，离开本方宇宙又能去往何处，那便更不知晓。二人只是推知此处可以心想事成，知晓其中的份量，便是心大震，仿佛这明白了自身旅程对实数的意义，为什么两名师父未放弃，师父道侣更是不断投入宝材，乃至如今各大洞天，以身合道，为他们争取机会。

心想事成，如今他们的一个心愿，便可扭转局势，更改实数，休说琅嬛大劫，便是此时正在合道的洞天，都可以一言以决，让他们恢复旧观，甚至是各大道祖，或者都在这个愿望中灰飞烟灭！

哪怕是，或者，宇宙重启……

数念，随着这一明悟，自然随之滋生，浮想联翩。而二人恍惚间也沉思中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走了山洞尽，此处却并任何异象，只有一泓深潭，潭水深不可测，蕴有穷可能，而远处那潭心处，则隐有一尊人像，面目虽然模糊，但身份却是昭然若揭——正是创立宇宙的阴阳五行道祖，他的意志，便是虚数之始的核心，三千大道，由他一念塑造，哪怕此身已离开此间，但仍为本方宇宙永远尊主，二胡悚然之余，也不免抱着玉蛛勉叩拜，以表敬意。

那人像一片漠然，并丝毫应，四周也依旧犹如往常，但二胡隐约间却仿佛也参悟了此间玄机——此处虽然可以心想事成，但并非有极限，这极限便是二人的思想，他们法许下超自身想象的愿望。如渴望宇宙重启，那么便要对宇宙重启有一定的了解，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四个字，却也是不成的。

许愿要道祖陨落，那便要对道祖所持的大道，有所领悟，许愿要琅嬛周天躲大劫，便要知晓琅嬛周天该如何能躲大劫。也是因此，方二胡那些掠脑海的念，并未触动此地灵机，也就未能成真，因其入道开始，便在虚数之中，根本许不了关系实数的愿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胡华一时间，恍然大悟，便望向身侧白雾，又看了看怀中玉蛛——他们来此处，走完了程，原来也自有自己的用！

便是让两名师父，潜入意识之中，夺舍自身，许下他们的愿望！他们都是在实数中呼风唤雨之辈，自然可以许下愿望，改易实数命运，琅嬛周天永远大劫中解脱。若是许愿合道，则他们便会刹那间多出两名道祖师父，琅嬛局势，迎刃而解！

这便是众真为他们前赴继的缘故，那么多惊绝艳的人物，为了他们呕心沥血，此时也了他们献出自身的时候！

胡闵、胡华对视一眼，都瞧出二人决断，胡华笑道，“我来抱着黄师父，阿闵，你来接应师父。”

玉蛛在此，重量正逐渐变轻，他一人也可担负，胡华接玉蛛，却还有一只手和胡闵牵着没放，他们一路走这里，也面临自身的终结，心中虽知轻重，却又岂能没有不舍，此时相视一笑，闭目静静待，胡华忽而想，“死是什么样的呢？死的『性』灵，又该去向何处，我反而好奇起来了。”

只是虽然做了决断，但候良久，却有丝毫变化。那白雾依然静静笼罩在二人周围，并丝毫变化，胡华、胡闵候良久，终于又睁开双眼，心下都是大感不妙，对视一眼，都知道彼此的担忧：难道，师父也断开了联系？

千辛万苦来此地，却法许愿，难道……这么多人的牺牲，押上了周天命运的豪赌，真要功亏一篑？

像是感应了二人担忧，那白雾忽而一阵逸散扭转，化为师父那模糊面容，素轻启，传出含糊神念——双方距离之远，已法有更多交流，连容貌都已模糊，更别说语气神『色』了，但二人均可以想象得师父说话时的表情，虽然他们见面极少，但年幼时在云端雾中所见那惊鸿一瞥，却永远留在两名少年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