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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日之梦（第2页）

棉被被忽闪一下掀飞到地上，晓焰几乎是弹着坐起来。她睁着眼大口喘气，汗流如注。

——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她把手掌覆盖在额头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伸向床底。

仔细想想这梦里也并没有太多可怕的东西，既没有血液尸体也并无妖魔鬼怪，但却给人这样一种感觉，就像一根看上去没什么危险的钢筋，但它偏偏刺穿了你的肝脏。

“赶快忘掉吧……”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一杯冷水，给自己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毕竟不论做了什么样的梦，现实中都有着一大堆的事情在等待着她去应付。

“好的！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说着元气的台词，她起床的动却显得有点乏力。

“成绩单、春游总结报告、班级预算……还有萨库拉贵族舞会……”按着阵痛的额头去洗漱，在自己的独立卫生间里努力一遍遍清算着自己一天间的任务。

“不过……不过……如果我鼓起干劲把这些都提前赶完，晚上可以叫那家伙陪着我一起去逛街。反正他一天都没什么事……且算是对我这悲催的一天的奖赏吧。”洗完脸抬头，镜中的她橙发艳丽，琥珀色的瞳仁明亮又温暖，她擦干脸上的水，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终于拿出迎接崭新一天的清爽干劲。

这份干劲一直持续到她推开房门以后。

纸条，几乎遮蔽了房间景物的纸条，冥冥中组成了一张惨白的大网，以无以撼动的存在感出占据晓焰的视野。

原本以便条这种小物件是无法挡住什么的。但数量太多，且出自她的母亲之手。长久以来，那位母亲有意无意地用强硬的迫使和潜移默化的暗示让“母亲的意见必须优先执行”这样的观念深入她的脑海，甚至绕过了理性的思考。

”……“

晓焰残存着漱口水的嘴里顿时干燥起来。但她避无可避，终于鼓起勇气走近茶几上的纸条。

”我已经接到详细的报告了，你昨天的表现很令人满意。虽然出现意外打乱了我们原本的部署，但这个意外成功的给我们争取到了很大的主动权和喘息时间。接下来我们还会展开进一步的活动。这个过程伴随着莫大的危险，以你的立场既不算置身事中不算置身事外，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接下来有不听指挥的行动而使自己受到伤害……“

母亲用流利的氓天字体书写着诸多的注意事项，同时一如既往地对晓焰”置身其中“的、某个关乎氓天复兴的巨大计划模糊其词，理由是对她的保护。

晓焰常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住，她的父母都是活跃在暗中的反抗军战士，因此对于她这个活在明面上的女儿近乎不管不问。父亲自己干脆就没怎么见过，母亲倒是时常回来，但每次都带来一屋子尖锐的命令。

所以最近有时在想她干脆别回来了。

晓焰疲惫地读着，坐在沙发上伸手去够杯子，却又摸到一张纸条：”进餐的话要去餐厅，务必保持优雅的形象。你的房间随时有可能遭遇监视和检查。“

“食材放在冰箱里，下面是清单，记住不要吃不清楚来源的东西，有可能是被其他人放在那里的。”

“厨房的窗户很大，牢记要领，拿出登上舞台的觉悟来走进它。”

“吃饭的时候……”

“地板……”

“衣服的搭配……”

“喂……你……”

被指挥在阳台小心翼翼浇花的晓焰，忽然间又从自己晾在衣架上的内裤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她终于感到有什么爆炸了，把花洒重重地撂在地上。

“你够了没有啊！”

是时，如果有外面的人透过窗户向这座建筑里观察，绝对能看见一个穿着睡衣拖鞋的少女挥舞着砧板上蹿下跳，把藏在各个角落里的纸条全都扇出来，亮橙的头发挟着雪白的纸张飞舞，最后铺的一地雪白。少女抄起吸尘器把所有的纸条统统吸进去打包扔出门外，想了想又捡回来点火烧掉冲进马桶。

“呼……”

最后她拿着那张写着正事的纸条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同样疲惫但有些畅快地长吁一口气。

“虽然没什么用……”

是的，哪怕扫尽那些繁琐的纸条，该有的影响也已经固定在他的身心中了。母亲刻意让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那么仅凭她就没有那么容易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