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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哲道:“此乃永绝后患!”他是武臣,嗓音低沉,提起声来不免摄人。董灵鹫喝了口茶,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制止道:“行了,朝野上下的文臣百官,起码跟你有一场三天三夜的骂战……这都是轻的了。这个,就是其二。”作者有话说:耿将军:bababa小郑:bababa太后:……啊。好想放假。耿将军领命离宫后,这场初雪还没有停。窗外白纷纷,董灵鹫伸手贴在热茶的杯壁上,侧头看着又坐下誊抄的小郑太医——只不过这一回他就没那么专心了,仿佛刚才让耿将军揪着身份质问了一通,有些失落似的。董灵鹫一边喝茶,一边轻声道:“不高兴?”郑玉衡道:“臣没有。”董灵鹫看着他这模样,就忍不住唇边的笑意,故意道:“那你怎么气得字都写错了?”郑玉衡连忙松开手,挽袖检查了一下笔下的字迹,发觉依旧谨慎工整,没有半分错漏,他抬起眼,对上太后的双眸,才反应过来从她的角度,其实是看不到自己写得如何的。他顿了顿,道:“您……总是捉弄我。”“总是?也没有几次。”董灵鹫道,“过来。”她的话落在他身上,像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命令。哪怕她口中的语气并不包含命令感,但郑玉衡还是像被揪住后颈皮的猫一样,不得不顺着她的言语上前,他隐隐将这归类于更深、更捉摸不定的一种东西,他称之为“宿命”。他在“宿命”面前,总是毫无风骨地、可耻地低头了。董灵鹫牵住他的手,玩弄着他修长匀称的指节,说:“这几日这么这样安分,你不闹别扭、不邀宠爬床,不跟皇帝斗嘴生气,哀家都要不适应了。”郑玉衡先是欲答,然后又眉峰一皱,有点儿质疑:“臣哪有这样……”董灵鹫道:“心口不一,一直这样。”郑玉衡对此供认不讳,没脸否认,只得低头应了,然后解释道:“娘娘忙于朝政,臣怎么能添乱。”“嗯……”董灵鹫语调微停,“还算是个理由。郑卿为天下计,颇多牺牲。”她这么一说,不亚于一种特别的鼓动。小郑太医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拿捏不准底线的,这时心思又活泛起来,思索着探问:“娘娘……”董灵鹫说:“这就要邀宠了?”郑玉衡:“……”她怎么能把我的心量得这样准?小太医登时话语一滞,脸色羞窘。董灵鹫笑得不行,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又轻柔地抱住了他,下巴抵在郑玉衡的肩上,微微阖上眼,语调里有些许懒散:“又倦又乏,今日就当看完了,衡儿去寝殿陪哀家吧。”郑玉衡低下身,由着她倚靠,小心地探手护住她的腰,气息轻轻地扫过去,淬着雪松似的清凉:“一不吃药,二不用膳,就寝到夜里再起身?这可大违养生之道。”董灵鹫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捏了捏郑玉衡的后颈,点到为止地发泄困意,又说:“人家找男宠、面首,大多图一个寻欢作乐。我身边只容你一个在这儿,你倒好,烦得很。”郑玉衡踌躇不定,心中松动,便压低声音:“怎样才精神?”他说着,贴近过来蹭着董灵鹫的身躯,话语中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董灵鹫正要作答,便听小太医又问:“臣那日……中秋月圆夜,可曾跟娘娘说了什么?”董灵鹫盯着他的眼睛。郑玉衡的眼睛一向清澈好看、黑白分明,特别是这种有点儿理亏、不太敢发作的模样,就犹为地生嫩青涩、我见犹怜。她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儿,挟着些许升腾的、捉弄的恶念,混在话里:“真想知道?”郑玉衡对那日的事大多都记得,只忘了最关键的几处过渡,也怀疑太后娘娘对自己的承诺是他脑补的,为此忧心忡忡了许久,这时就像是上钩的鱼一样,一口咬住了鱼饵。他道:“是……”董灵鹫道:“郑太医。”郑玉衡脊背一紧,心都悬起来。“你拉着哀家说,”董灵鹫开始编织一个甜美的、不切实际的网,“你比明德帝更好用,身体也好,长得高,你凑过来蹭哀家的手,求我用一用你。”郑玉衡从她的第一句出口就已经愣住了,紧张地环顾四周,发觉其余的宫人离得都很远,而瑞雪姑姑则是不知何时去嘱咐殿外扫雪、并亲手关窗去了。他松了口气,羞耻到了极点,正是因为还有作为文官教养的底线,这些话在他面前才这么大逆不道、荒唐至极。郑玉衡深深呼吸,声调弱下来:“臣……臣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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