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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在大山中寻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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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在大山中寻觅

1

我是从一个海岛平原走出来的，忽然有一天看见了连绵起伏的大山。

于今想起，至少就我自己而言，这大山之美是和海岛平原作了比较之后才得到的。

看惯了一望无际的田野，看惯了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又从西方的地平线上落下，在儿时，便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这样坦荡无垠的。待到知道人间所多的是崎岖的大山，并亲眼看见后，这奇峰突起，山峦绵延，并没有阻挡了我的视线，反使人眼界大开、顿生新意，也就有了新的朦朦胧胧的山的美感——此所谓别开生面也。

我最早看见的山是杭州的南高峰、北高峰，以及杭州郊外的一些有名、无名的山。

那时，我是一个扛步枪的战士，我值勤的哨所就在杭州中村的一座山头上。我把枪刺的坚硬、哨兵的自豪同我身旁的大山的巍峨连结在一起了，于是这座并没有奇花异草的山，在我心里却是很美的山。我写信告诉母亲、同学说。我们这里的山是最美的！

这是我最初的关于山的一些联想，却使我离开了对大山的一般化的美的初步感觉，而灌注着我的情感了，于是这很大的山就会变得具体、形象、有血有肉。

人把感情交给了山；

山把美感交给了人。

2

那是多少个记忆中的或是星月满天、或是细雨霏霏、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山之夜！

我惊讶地看见。山的美是随着季节的更替、随着风雨星辰、天光云影的变化而变化多端的。

飘逸的美！流动的美！

月色下那一条象小河似的山路，在漆黑的，没有月光和星星的夜晚忽然消失了，大山显得庄重神秘。

在一根根细小的、白色的雨丝下，山谷间浮云四起，能教人想起天上人间……

如果说感情只能属于心灵的话，那么，想象却是无法摆脱外界的、特殊的吸引力的。

在自然界，是变化多端的景致；在诗人笔下，则会引出变化多端的想象。

变然后出新。

化然后出奇。

山，也在变化着，也在运动着，有的会长高，有的会变矮。

以为山是凝固不变的，怎能得到山之美？

没有僵化的大山；

只有僵化的人心。

3

山石是坚硬的，有时，也不乏柔情。

石缝里长出的那一朵无名小花，不就是大山的妩媚吗？

4

大山的崛起，大山的绵延横亘，是为了给人们阻碍呢？还是为了给人们以启迪？

有的人得到绝望，但，更多的人得到启迪。

看似高不可攀，其实一定有路可寻。

那是一条山路，一条曲折的小路，要有胆量、花更大的力气才能走这条路。

登山是吃力的。

登高一望却是平生快事——可以俯视人间——能看得真切得多。

不敢登攀的人生，是最容易走到荒漠中去的。

5

山外看山，其实是雾里看花。

山里看山，才是真地走进了另一个洞天。

在来不及看，不知道怎么看的感慨中，领略到大山的广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