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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云州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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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暄一大早便被白子鸿撇在客栈和香兰待在一起，本以为他会把芙蓉带去，也就没去追他。谁成想午时将近时芙蓉竟推门进来问二人，白子鸿是不是没去赴约，这时三人才意识到白子鸿只身一人和布庄伙计走了。

三人到布庄一问，这便一路赶到毓秀坊。李启暄一进门就看见站在庭院里的白子鸿，见他黛色衣衫背上泛白还以为是绸缎反光，近了一看才发现是白灰所致，再加上他新衣袖子上的脱丝，李启暄多少也知道他没来时发生了什么。

白子鸿抿唇复松，轻叹了一身还是半跪蹲下。李启暄帮他拍净衣上白灰，又将他松散的发带重新束好，这才让人起身。

“伤着没？”

白子鸿摇头，却下意识将右手隐于袖中。李启暄一个眼神，芙蓉便从荷包中拿出药油递给他。李启暄近身一步，不由分说将白子鸿右手拉过，将药油涂抹在腕骨和指节处用力按揉。白子鸿疼得气息发颤，毕竟以方才那拳的角度挫伤筋骨也是难免，只要不折伤骨头一切好说。李启暄也想轻些，但他记着白子鹄曾跟他说，白子鸿受伤的地方可能会不显青紫淤伤。

“存韫，能不能…稍微轻点。”

“疼了才舍得跟我说话？那就再多疼会儿。”

李启暄动了下白子鸿的手腕，“咯噔”一声，李启暄抬头就怒气满满瞪了眼黛色衣衫的青年，撇了撇嘴还是活动几下问他疼不疼。

“放心，没伤到骨头，顶多窝了一下。”

白子鸿刻意将“心”字的发音拖长，但不管他怎么说，李启暄现在都真真实实把刚才的担心化作了气愤。正当此时，刚才想查看他伤势的绣娘前来告知他玉娘已经找到。白子鸿深吸一口气，等着李启暄询问玉娘的事然后再和他闹脾气。

“人可还好？能否带我们二人前去看看？”

李启暄和绣娘交谈的话语在白子鸿的意料之外，还没等白子鸿反应过来，李启暄就已牵着他的左手紧跟绣娘向内院走了。

李启暄和白子鸿赶到玉娘寝屋中时，真正的玉娘正倚在稍年长的一位绣娘怀中哭泣。白子鸿轻声问了引路的绣娘在何处找到的她，引路人叹了口气，贴耳告知是在院内枯井里寻到的。玉娘哽咽着擦干眼泪，抬眼瞧见白子鸿胸前垂着的银杏叶，突然又哭起来，断断续续地给出了白子鸿想要的答案。

“三，三天前有人闯进我房里，喂了我一粒药又将我绑起来，藏在枯井里，让我出来之后把盘金绣的事一五一十……一五一十地告诉身上有银杏叶的人，不然就要血洗毓秀坊。”

李启暄只觉得这事情发展过于离奇，难不成皇叔要自己揭穿自己？白子鸿只想听听她所谓的盘金绣的事是什么，毕竟耳听为虚，自己又无法眼见，这玉娘的话有几分可信都不知道。

“原有的金子早已用完，如今各家用的都是从蚕神庙换来的‘金子’。当初融金造丝时各家就已看出端倪，但为了生计只能守口如瓶。”

原来这‘金子’本就是假，融金造丝时各家都用祖上手艺以酒淬之，谁料一沾酒这‘金子’便成了石头。绣坊管事聚在一起一筹莫展时，还是玉娘提议试试井水、河水、山泉水，最后以成色最好，选了井水来用。

到这，白子鸿也多少明白了络州的盘金绣衣是如何金边化石的。辟瑞国的商人本就习惯带着酒囊，而无方国的灵药酒在络州更是供不应求，这一来二去，盘金绣不沾酒才是罕见。不管怎么说，如今的盘金绣都不可再送往络州去，但这一镇的生计，总不能就此断了。

“这镇上的盘金绣均要销毁，不可余留。”白子鸿的语气明摆着不容商量，他看着屋中惊愕的众人又缓缓道，“至于黄金一事，你们也无需发愁，只是还需等些时日。小生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先行一步。”

出了毓秀坊，李启暄想知晓白子鸿是否和自己想到了同一个解决方法，他牵住白子鸿的左手向他问询。

“子鸿哥，你这是要向父皇请愿将盘金绣交于坤泽皇商？”

“嗯。如若能纳入坤泽皇商，黄金自然能提供给他们。只是这样，盘金绣除了卖给其余两国，也就只有得了赏赐的高官能在此私定了。”

有得必有失，白子鸿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再过三日便要启程前往中县，盘金绣的销毁和请愿一事都能交于云州刺史来办。

李启暄跟随白子鸿来到蚕神庙里，白子鸿又想撇下他只身去探查，李启暄却在此时与白子鸿十指交扣。

“子鸿哥，你要再丢下我只身犯险，未免太过分了。好歹我也习武，你却只练君子射术。你今日靠蛮力能脱险已是万幸，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其余五凤不将我这条龙闹个天翻地覆？”

“以存韫你现在的体格、力气，怕是要跟我一起搭进去。”

说归说，白子鸿还是想换做平常姿势握住李启暄的手，但李启暄却偏不，反而以十指交扣握得更紧。白子鸿拗不过他，只好嘱咐芙蓉和香兰在门外看好，自己则这般带李启暄进去查看。

庙里供奉的蚕神由铜所铸，四处都未积灰和蛛网，看来近日依旧有人来此处参拜。白子鸿掀开遮挡在神像两侧的幕帘，果真都发现了未曾拿走的米粮。按照以粮易金的规矩，送粮来的人明日就可拿到金子。白子鸿决定带李启暄回客栈修养，今夜在此守着。两人这一跨过庙门便是一阵风起扑面，一张纸不知从何处飘来，直直打在白子鸿胸前。李启暄知他右手还难收劲，便先他一步将白纸取下，但一看上面内容，李启暄宁愿白子鸿不再追查此事。

欲拜蚕神，只尔一人丑时来见。印雪。

“写了什么？”

白子鸿看李启暄脸色不好，便想伸手去拿那张纸来看。李启暄却只手将纸捏皱成团握在手中，对着白子鸿强颜欢笑。

“子鸿哥，我们不查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