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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高贵与低贱 1（第2页）

“我说许竹啊，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啊。”李李碰的一声重重放下啤酒杯，毫不客气地回敬。

“哎呀，发表意见嘛，当什么真呐。今天吃的真过瘾，下星期我们再来好不好？”林宝儿眼看餐桌上就要火光四溅，连忙出来当和事老。

“还来？”李李的倔脾气一来九头牛都拉不回，脸色变得比四月天还快，“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来这的都是些什么人！没看见刚才穿过巷子那些臭男人打量我们的眼神吗？”

林宝儿放下筷子默不做声。刚才是谁点得最多，吃得最欢，喝得最猛来着？

不过李李说得没错。要说中国城的餐厅是又便宜又正宗，还有红遍国内的小肥羊火锅、李记香辣蟹。唯一让人有所顾虑的是，每当夜幕降临，就会有成群结对的花枝招展的女孩站在幽静的小巷深处，对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妩媚地笑。

这不，她们隔壁桌就坐着三男二女，一边涮火锅，一边划拳拼酒，喊声一阵高过一阵。

“来，红妹，再敬张老板一杯。”一个浓妆艳抹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对旁边的妙龄少女使了个眼色。

“好啊，张老板，张哥哥，妹妹我敬你一杯。”那个叫红妹的女孩即刻会意，立马举起酒杯，嗲声唤道，“先给你斟满啊。”

“不行，不行，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你，”那个肥头胖耳的张老板一把搂过红妹，把油腻腻的香肠嘴凑到她脸旁，一脸淫／笑，“先让哥哥疼一下再说，哈哈哈。”

“不要，不要。”两人欲拒还休，就这样你拉我推不知疲惫地腻歪着。

李李狠狠剜了那桌一眼，冰冷的目光写满了不屑，嘟喃道：“哼，低贱，她们不好好做人，让咱们一起背黑锅。”

林宝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以沉默代替，但想起上个礼拜发生的事，还是叹了口气。

星期五。发餐完毕，几个同事聚在厨房里边吃饭边聊天。刁钻的头等舱乘客、烂得一团泥的航班表、阴雨连绵的鬼天气......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了男人午夜悄悄话时间，开始聊各国的红灯区奇观了。

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为清。宝儿觉得自己无权利更无义务参与这项话题，于是背过身子躲到角落里继续默默吃饭。

正当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时，一个同事突然转过身来，从头到脚端详了埋头吃饭的林宝儿好一会儿，最后无不感慨地说：“宝儿啊，我并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喔，我是真的觉得，以你的条件干这行实在是浪费了。你知道你的同乡们在KTV陪唱歌跳舞一个小时赚多少钱吗？比我们多多了！”

噗！满口还没嚼碎的米饭喷薄而出，糊满长舌佬一脸。

可惜一切只是幻想，现实中的林宝儿包满米饭的腮帮子青蛙一样鼓在那里，整个人岿然不动，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通过和这仁兄整个航班的相处，林宝儿知道他不是刻薄的人。可看他那般真诚的神情，也不是像是戏谑之言。结论只有一个，他发表的是真心话，而且还是吐自肺腑的真心话。

这个认知让林宝儿不由得愤愤然。她林宝儿就算不像李李家财万贯，好歹也出身书香门第，一本大学双学位毕业，英语四六八级怀里揣，在国内随便找个月收入五六千的工作不在话下，怎么来了这个鬼地方就要沦落到为钱去卖唱卖笑了呢？

起初她想不明白，后来才知道，表面一派祥宁静的P国也暗藏灯红柳绿。那些提供种种让人遐想无边服务的年轻姑娘们多来自周边贫困地区，当然也包括华夏九州。于是乎就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疯狗跳出来司机造谣，见到从泱泱大国而来的年轻女孩就一通狂啸，让人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