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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合且回还二（第1页）

“江水碧如南（..）”！

离儿就这样留了下来，作为我的姐姐，父亲的另一个女儿。父亲去世的伤痛再次被掀起，我与母亲再一次相互厮守着，一如檐下两两相依，眷眷辅食的一双母燕和幼燕。

母亲常常在我身边一坐便是半日，眼神里溢满了浓浓的怜惜，还有一份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哀伤，我尽可能的寻些玩笑，宽慰母亲。

离儿莫名的到来，父亲怎样的意愿，以致让母亲伤心如斯。我虽满心好奇，却实不愿勾起母亲的伤心，只得作罢。

这一日，午睡不踏实，翻身起来，身上依旧透着汗，屋里屋外仍是寂寂。撇见镜中自己已是发间凌乱，在妆台前坐了下来。正梳理着，隐隐觉着有动静，抬眼只见清儿掀开珠帘，走了进来，悄声问：“姑娘起了！”我点点头。

清儿一壁替我梳理，一壁轻声道：“梅子汤还没送来，姑娘且歇会儿，我这就去取了来。”

我心思一动“母亲的也没送吧？”

“应该还没呢。”清儿回道，手上却没停下：“记得秋妈妈说过，姑娘的和太太的都是一块儿送，只是姑娘的酸味重些，太太那儿怕酸，要多加些糖。”

“那就不用厨房送了，我们去厨房，连同母亲的一并取了，到母亲房里用吧！我也想去看看母亲，午饭时她几乎没吃什么！让厨房备些点心，兴许这会子母亲有些胃口了。”

“是”清儿应了。

接过清儿递给我的团扇，两人悄悄出了屋子。

惯了午睡起用些冰湃过的梅子汤，这几日，夏日暑气渐渐褪去，小丫头抬上来的，已不敢用冰，只用井水湃过。这解暑的梅子汤是我与母亲在夏季时常饮用的，厨房自然是常备。只是这点心，该给母亲备些什么点心？只怕是得问问秋妈妈了。

走到厨房门口只听见一个柔柔的声音：“…这白术是健脾益气的，胃口不好的人，吃它可开了胃口，还能补了气。只需将白术洗净，用水煮熟，加些酒，微火煎熬，再碾成末，加入大豆末、天门冬末，大豆末要多些，这天门冬也是一味药，可以少些，一起用蜂蜜调和做成弹子大蜜丸。不拘什么时间，想到了就吃一丸，且当点心用。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吃这个即可开了胃口，又养了身子…不知…秋妈妈看着…可还好？”那声音略带了讨好道。

“好，当然好了，我正寻思给太太做些什么新鲜的点心。平日里做的也就那几样，这几日轮转了几圈了，唉！能想到的也都试着做了，也都是太太平日爱吃的，可是…唉！…姑娘这几样点心与我们以往做的不一样，有甜有咸的，兴许太太看着来了胃口！…啊！…姑娘来了！”

我和清儿都被那几句话给引的，只静静的站在厨房门口听着，直到厨房的小丫头看见我，伸手拉了拉秋妈妈，这才被发现。

厨房里一干人急忙向我行了礼，让到一旁。

我带着清儿缓缓走了进去，向一旁拘谨不已的离儿行了礼：“离姐姐！”“离儿姑娘！”离儿惶惶回了礼：“姑娘！”

“妈妈辛苦了，我也是想着母亲不思饮食，想与妈妈商量，做些适口的点心，让母亲多少也进些食。”

秋妈妈急忙张罗着我坐下，接着道：“让姑娘操心了！是了，该给姑娘、太太送梅子汤了，已经用井水湃好的，这一忙上点心，把这茬儿给耽搁了。姑娘午睡都起来了，姑娘且等等，我这就让人送去！还劳动姑娘进了厨房，姑娘且坐一坐，歇歇凉。”

“是我睡不着，想着亲自给母亲送梅子汤，这就过来了。才刚听着，离姐姐给母亲做了几样新鲜点心？我也看看！”转头看见离儿的脸微微泛红。

秋妈妈满脸笑意，对我道：“离儿姑娘也是想着为太太尽点儿心！趁着大家午睡，带着丫头做了几样点心，这几样倒和我们平日做的不大一样，姑娘也来看看！”

秋妈妈指着桌上四样点心，一一道来：“这是小枣莲子糖藕，将莲子去心塞入藕孔，浇上蜂蜜，和着小枣一起蒸熟，搁凉了，再浇上梅子汁。这个平素也吃过，只是平日用的蜜糖趁热浇汁，吃起来倒有些甜腻，不如用梅子汁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这个是玫瑰糕，用玫瑰花蕊、加了牛乳做的，又是花香又是奶香的，平日我们是用玫瑰糖，不用牛乳，倒又不一样。这个是最费事的，就叫做…”

“什锦糯米卷”离儿在一旁接了话，秋妈妈点头道：“是了，糯米卷，瞧我，离儿姑娘才刚说的，就给忘了！”

秋妈妈看着离儿笑了笑，接着道：“做着可有些费事儿，冬笋、香菇、香肠、肉末、开洋、青豆什么的，调好了味儿，合着糯米用春卷皮儿卷了蒸熟。最后这个丸子，就是姑娘进来的时候正说着的…白术…蜜丸，既是点心又是药，吃了可以补身子的，姑娘看着可好？”

我心下吃惊，温言道：“自然是好的！秋妈妈看着好定然是好的，秋妈妈是知道的，做吃食我可是不懂，这几样单看这样儿、闻这味儿就是好的，妈妈又这样喜欢，定然是好的！拿去给母亲看看吧，母亲喜欢才是要紧！”

秋妈妈叫了两个小丫头，抬上点心和梅子汤。我转身邀离儿同去：“离姐姐，一同去吧！”离儿向后一缩，摇了摇头：“不了，我…我把厨房折腾成了这样，得…好好收拾收拾，待会儿秋妈妈该备着做晚饭了！”

“让丫头、婆子们收拾吧！”

“是啊，她们会收拾，离儿姑娘也一起去吧！”秋妈妈也迎合着。

“不…不，秋妈妈，让我帮帮你吧！”离儿急急央求着。我看她真有些急了，也不便勉强，对她道：“既如此，厨房这边就烦劳离姐姐帮帮秋妈妈了。”

我转身带着清儿，两个小丫头抬上食盒跟在我们身后，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