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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吃酒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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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下方的酒店里热闹非凡，笑声说话声碗碟声汇成巨大的嗡嗡嗡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简单的县城的婚礼并没有什么舞台司仪之类，只有各式各样满带笑容的人们，女人们更是感受到春天明媚的气息，有红色连体毛衣的、有黑色高腰裤配白绸衫的、有收腰小西装的、甚至还有早早换上长袖花裙配肉色打底的裤子，如朵朵鲜花般到处绽放，县城终究随着时代有了变化，不再是以前那副清涕的模样。

只是乡镇还是过去的那副样子，李为一边到处滴溜溜乱看一边叹气，也就上周几人去小东陂佬房间玩时发现个时髦的女郎，抹脂擦粉脸上很精致，头发像拉直过如黑色瀑布般往下垂，合体白毛衣外面挂了个大大圆圆的鎏金装饰挂件，与黑矮老土的小东陂佬形成鲜明对比，说是回来家里有点事。小东陂佬对于众人的表现很生气，十来分种后宣扬下被大家无视的房主人的地位，将各位赶了出来。

坦克佬给李为介绍说，她是乡镇上本地副职干部全富贵的女儿，就是廋杆混混风格精明样子，口头禅‘莫管怎么来，赚到钱就是好的’的那位；接着小小声劝告，这女孩很早就去外面打工了，听说和县城里的中罗汉有一腿，撩一下解解渴可以，千万可别粘上手，否则娶个这样的老婆家里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她还有个弟弟，长得和全富贵一样惹女人，也是早早辍学出去了，两姐弟忠诚的执行全富贵的口头禅，具体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婚礼开席的信号是打爆竹，混合硝烟喜庆的味道开始流水般上菜，通常酒席菜是一个地方味道最纯粹的记忆。无何县最纯粹的味道记忆是软烂细润中带一点点弹劲，大概类似于用手拍婴儿屁股蛋的感觉。首先上桌的四个凉菜里除了全国通用的花生米和牛肉外，另两碟通常是卤腐竹和辣菜梗。

碟子里腌制好的芥菜杆子色泽暗绿微黄，表面裹着一层碎红的剁辣椒，没有什么独特而诱人的香气，仿佛个没有长开颜的黄毛丫头片子；外地人看到同桌其他人笑啧啧轻撕菜梗片的样子，脸上不自主流露出某种隐约鄙视的神情，心里轻轻嘲笑真是乡下人没吃过好东西；实在是后面菜还没有上，无聊至极下满脸哼哼的夹起片菜梗来玩，先是放到眼前狐疑的瞧了瞧，‘这不就是一般的腌菜么，也好意思当前菜，表妹嫁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哼’，接着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瘪了瘪嘴‘还真一般，也不知道这些人吃个什么劲，哎’！刚想放下时两颊却突然冒出股奇怪的发酸生津的感觉，下意识往嘴里一放，此时一种混合微辣丝甜、淡淡清香、隐约酸味和某种说不出来的春天味道，随着咯吱一声脆咬就在口中爆炸开，鲜爽热烈的汁液在口腔里反复旋绕，口水忍不住顺嘴角就流了出来，赶紧吸上一口，发出啧啧的浅笑声，就好像马尾辫的黄毛丫头在明媚的高山绿水前悠悠山歌，自然的、高兴的、明亮的、热烈的、滋润的、干净的味道充满整个山谷。

这时，禁不住又举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看上几眼，鼻子使劲嗅上几下‘诶，别说，倒也红绿透亮的惹人爱，只是开始掩藏的深一些’，然后把剩下的整段放进嘴里，咯吱咯吱咬上三四口，此时辛辣和清香就完全占据上方，拧成一股绳般顺着鼻腔往上冲，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脑子里却开满春天芬芳的味道，仿若明月西楼黄毛丫头一边粉捶一边咬唇‘你这死人，这么久都不来看我，那花…都快开败了’。外乡人跟着舌头如同小狗般伸出来呼哧呼哧喘着气呼吸，看着桌上其他人不好意思的发出嘿嘿嘿笑声，其他人则报以和善的微笑赶紧到处找些温凉的开水。待到舌头解了辣，看着碟子里的菜梗段欲尝又止，心痒又怕，思虑几下后，也学着同桌人轻撕菜梗片子发出阵阵笑啧啧的声音。

接下来的是几道多汤汁的热菜，蛋菇是将鸭蛋液灌入小肠内煮熟切段，然后与香菇同煮，此时小肠收缩挤压两头变成明黄色的蘑菇状，虽不至于如粉嘟嘟的屁股蛋般拍打下去晃晃颤颤，但蛋体隐约的Q混合小肠薄薄的弹却别有一番趣味；烧鹅颈并不是真的鹅的脖子，而是借其形，用腐皮包裹住肉沫菜馅油炸，可直接吃也可重新入锅加汤烧制，这道菜的灵魂是混合其中碎粒的马蹄，一口下去尝到隐隐约约的脆甜，眼前一亮，坐直身子刚想顺着追下去时却又再也不见，一种淡淡的失落的心情就涌了上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