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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窗户（第3页）

那三十六根每根一寸长的小草干，却依旧放在养心殿里一只很精致的景泰蓝小罐中——八国联军打进来时还有。

是一九一九年的五四运动，把中国的窗户打开了，马克思主义和春风一起吹进来了，睡狮开始苏醒了——

哦！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六

北京的四合院里，家家都有明亮的窗户。

脚踏泥土，创造着生活的人们——那些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人们，是很懂得生活的美，对窗户也是有着特别的感情的。

几乎没有一个四合院里不种花的。每家的窗户都敞开着，每家的鲜花都开放着，每家的窗台上都是一片浓郁的春意。

自然，也有孩子的笑声、哭声，从窗户里飞进飞出。

北京的四合院一般都是资历很老的，灰色的墙也开始剥落了，居民的住房都很挤，因此，便更知道打开窗户的重要性。让一盆盆自己种的鲜花丰富素朴的生活，让更多的清新的空气滋润人们的心灵，让夜晚的灿烂星光丰富孩子的想象，也让各种各样的小鸟去落在枝头，尽情地歌唱……

人们的笑脸是明朗的——就跟这敞开的窗户一样。

姑娘的脸色是红润的——她能得到充足的阳光。

白须白发的老人坐在窗前喝着“二锅头”——那是对生活的品味……

春天也往往伴随着风沙——今年，在北京就很是刮过几回。那时，窗户是应该关上的，但，万不要连窗帘也拉上。让我们的孩子从小知道风沙是什么样的，又有什么不好呢？

因为刮过风沙，而不再把窗户打开的事情，是不应该有的！

北京的春天很短促，转眼便是夏天。苍蝇也实在讨厌，总想钻空子从窗户里飞进来。把窗户赶紧关上？关上是很容易的，苍蝇却依然嗡嗡地叫，想法钻到别家去。

依我看，还不如让它飞进来——在飞进来的瞬间把它消灭——挂在窗户边上的苍蝇拍不是装饰品，而是武器，不是大可一用吗？

只要屋里的人醒着，并且有武器，就不必太多顾虑。

大胆地打开窗户不也是一种自豪与力量吗？

从窗户里可以看星星、月亮，可以看世界的一角。窗户外面的世界自然也是形形色色的，看不到就无法比较，看见了，有了比较才能有鉴别。

我们可以看世界，世界也能看我们。

也许，不知道在哪一个夜晚，天外来客还会坐着飞碟从我们敞开着的窗户里翩翩而至呢！

七

眼睛是什么呢？写诗的人说：它是心灵的窗户。

心灵的窗户也是应该敞开的！

母亲和孩子总是心心相印的。

干部和群众的心是应该贴在一起的。

老年人和青年人，师傅和徒弟们，还有恋人之间，总之，各种各样的人，愿意追求光明的人，大家把心灵的窗户打开了，就没有了障碍，就会有更多的爱，就会产生更大的力量！

让我们大家都把窗户打开。

高楼的窗户，小院的窗户，山村的窗户，各种办公室的窗户，还有党委会的窗户，一起，面对着祖国母亲的心怀，敞开在人民面前！

让我们在各自的窗户前，向着全世界，自豪而又亲切地招手——向那里的人民招手，向那里的朋友致意，向那里的孩子们问好！

请他们看看我们的高山、大地、河流。让我们的鸟儿，让我们的小草，让我们的花朵去告诉全世界的朋友：春天——回来了！

让我们大家都把窗户打开。

打开的窗户才是美的。

一九八〇年五月于北京天桥斗室南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