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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檬懵了。
从陆既明的头向她压过来,从他的嘴唇压在她的嘴唇上,从他的唇齿毫无章法地厮磨揉碾她的唇齿,她的脑子里就一片懵。像爆炸后弥漫的一片浓浓白烟,配合着轰隆作响的耳鸣。
直到有个又软又韧的东西在撬她的牙齿,莽撞地要往里冲,她才从那片浓浓白烟中惊醒。
发现对方正在对自己做着什么,发现自己正在懵懂地承受着什么,那片浓浓的白烟倏然散去,被白烟笼罩的爆炸废墟和满心狼藉,终于露出端倪。
宁檬抬起了脚,愤恨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向陆既明的脚面踩踏下去。
陆既明吃痛地缩回了他的舌尖。
宁檬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恨从心头起地那么一推。
陆既明跛着脚被她推得向后趔趄不断,最终跌坐在对面墙壁下的地板上。
“陆既明!你是不是有病?!亲完别人你他妈亲我??”
宁檬气到爆了粗口。她使劲擦着嘴巴,擦得半张脸都要麻掉了。
她想着陆既明说“你教的那些不管用”,推断着那该是他亲过别的女人后没有收到预期效果才有的这样的埋怨。
他用那个霸王硬上弓的办法亲了别人不灵,于是又来找她做同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宁檬恨不得杀了陆既明的心都有。
她冲着委顿在墙角醉兮兮笑着的陆既明发了狠地说:“陆既明,你这么王八蛋,那我就诅咒你一辈子都爱而不得!”
宁檬转身拉开门栓走掉了。
走得愤怒而委屈,羞耻而无处伸张。
陆既明顺着墙壁往下滑,躺倒在地上,依然醉兮兮地,笑得像个被世界遗弃的酗酒流浪汉。
“这是老子的初吻。”他醉兮兮地赖躺在地上,笑嘻嘻地说完这一句,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个人的孤独空间,用不着再做戏给别人看。那还强作笑容干什么呢?明明就不开心的。
宁檬冲回家,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该坐着还是该站着,就那么脑子空白地待了很久。
她让这突来的一吻扰乱了整个人,搅翻了整颗心。
她明明很想哭,可偏偏哭不出来。她这才知道,原来哭不出比哭更难受。她在无泪中渐渐有了肝肠绞痛的感觉,那感觉叫她窒息,叫她整个胸腔都被抽成真空。她按着心口蹲下去,蹲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努力让胸腔从窒息的死寂中活泛过来。
她让自己静下来,静下来。
摸摸嘴唇,她满心的荒凉。
不久前她还在憧憬接吻是什么样的味道。她以为是芬芳的,甜蜜的,永远值得怀念的。
结果却是个糟糕透顶的酒精味的,酒精烧得人想哭的。
她憎恨这个味道的初吻!她站起来,打开房门冲去卫生间。
水龙头一下被拧到最大,她捧着冰凉的水,泼洗自己的嘴唇。
洗着洗着她忽然停住了。
她用牙齿咬吮着嘴唇。又麻又凉的感觉早就替换掉了先前那个不该发生的吻的味道。
当她发现自己正在这又麻又凉的感觉里寻找之前被替换掉的味道,她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的脸都打偏了。
她正回脸,看着镜子,对里面鬓发濡湿脸颊泛着红印的狼狈的自己告诫着:宁檬,你争点气,要点自尊。
为了能留下点尊严,是和过去诀别的时刻了。
她开始刷牙。用力用力地刷,每一下都是在清扫过去那男人留在她生命里的各种印痕。
她刷到血都流出来。
那年遇到一个难缠的客户,不依不饶地非要劝她喝酒。陆既明挺身而出,把客户的酒杯“我来我来,跟她一个小秘书喝有什么意思”拐到了他自己面前去,一连三杯地灌下肚灌得转身就冲去外面吐。她把这件事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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