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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漪漪点头。
只要不是让她近亲结婚,她什么都愿意。
何况让小太子和姑姑母子亲近,本来就在她的计划中。
姑姑是因为阿爹才和皇家扯上关系的,她们一家又和姑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情于理都是要帮他们缓解关系的。
要不然人家亲母子都是面子情,她这个表妹就更不能指望他撑腰了。
那还抱个锤子的大腿?
只是这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谁知道皇帝是不是故意让他们母子疏远的?贸然上去调解,一不小心就要招皇帝的恨了。
不管内里怎么想,至少他们母子表面上还是母慈子孝的,太子也愿意维护皇后,这就暂时够用了。
兰漪漪深吸口气。
不管是皇命难违,还是为了更好地抱大腿,这宫学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了。
就很难受。
这难受在嫦仪长公主跟随匈奴王子出京这天,升到了。
正常情况下的公主成婚,怎么都要筹备一年以上。
嫦仪长公主是和亲,匈奴王子不能久留京城,一切事宜都只能尽快完成。
好在大齐强盛富庶,该给她的嫁妆和仪仗都不曾欠缺分毫,让这场和亲虽仓促匆忙,却没让嫦仪长公主窘迫难堪。
命妇们入宫送嫁,兰漪漪被长公主点名召见,便也跟着她娘进了宫。
嫦仪穿着匈奴新娘的装束,正坐在镜前梳理头发。
她的眼睛幽深又明亮,并不是兰漪漪以为的痛苦和勉强,反而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你来啦。”
嫦仪将她的小肉手握住,轻轻捏了一下,“看来承恩公夫妇是真疼惜娇惯你,京中许多年没见过你这般圆润丰腴的小姑娘了。”
兰漪漪想想宋妙则那骨瘦如柴的可怜模样,深以为然。
嫦仪的手移到她红润柔腻的小脸蛋上。
“小漪漪,你胸中有丘壑,姐姐问你,你觉得公主和亲是份内应该的吗?”
兰漪漪一愣。
今日便要远赴匈奴了,现在纠结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
她抬眼望进嫦仪似黑水银丸的杏目里,轻声道“如果公主和亲,能免两国战火,哪怕只是几年和平,也是值得的。”
两国起战端,和亲的公主往往最先受到殃及,甚至可能会被杀害祭旗。
公主自然是可怜的,父兄丈夫死在战火里的千千万万女子就不可怜吗?
臣民辛苦劳作、按时纳税,供养着公主钟鼓馔玉、珠围翠绕的优渥生活,本来就附加了她为臣民牺牲的义务。
嫦仪扯扯唇角。
兰漪漪道“臣女这样说,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
“那就是,反正和亲的是公主,不是臣女。”
需要去异国他乡接受怀疑磋磨的不是她,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也不是她。
所以她才能大义凛然地说着“舍公主一人,保千万女子幸福”的风凉话。
战火一但燃起,阿爹便可能会上战场。一个高高在上毫无交情的公主,哪里抵得上她的父亲?
世人本就是这样,唯有自己的利益至上。
嫦仪怔愣当场。
她,以前是他的夫人,现在是他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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