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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抬头看向祁舜,见他身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孝服、金冠上还缠绕着洁白如雪的飘带,似乎刚从灵堂而来,昔日镇定内敛的神色全然不见,俊容惨淡黯然,黑眸中带着明显的焦急与忧伤之色,心里大略明白了事情经过。
小雨爱主心切,过于小心翼翼,反而以讹传讹,让祁舜误会云萝当真落水,让众人虚惊一场。
云萝见祁舜神情憔悴,想到他连日不分昼夜为祁帝守灵,心中不禁大为内疚,轻声对小雨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小心跌进河里?以后你不可以再这么莽撞了。”
祁舜凝视了云萝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也并不开口责怪她们,转身离去。
侍卫宫人们见他一走,急忙收拾着准备打捞救人的用具跟了上去。
云萝正不知该如何对祁舜开口道歉,见他一言不发离开,怔怔凝望着他冷漠的背影,心底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和伤感,暗自想道:“他虽然没有明言责怪我,却连话都不肯和我多说一句,一定是在怪我们行事草率。”
她掌心不知不觉放松,刚刚采集的一大把蒲草滑落在草丛间,淡淡的兰香之气顿时从空气中弥漫开来。
小雨急忙弯腰下去,准备帮她一一收拾起来,却蓦然发觉自己的手背上似乎有一颗水珠滴落,抬头望天并不见下雨,才明白是云萝的泪水,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起,只得愣愣地看着她。
她等待了好半晌,才听见云萝声音淡淡说:“我们回南苑去。”
小雨见云萝伤心,知道其中缘故,不由心头发急。她四顾附近并没有别的人,说:“秦王殿下明明很关心公主,也许他今天太忙了,所以才没来得及和公主说话,并不是有意不理睬公主的。”
云萝明眸注视着小雨,轻咬下唇说:“你……知道?”
小雨并非不懂她的问话,却不敢直视她的清澈眼睛,低垂着头说:“奴婢又不是瞎子……公主的心意,奴婢怎么会不知道?况且秦王殿下他对公主也很好,公主莫非忘了,静妃娘娘在西苑对公主所说的话?奴婢今天远远看过燕国太子一眼,总觉得他好陌生……公主还是不要离开祁国为好。”
云萝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小雨垂肩的短发------终究还是最亲近的人最了解自己,小雨对燕桐的陌生感与她对燕桐的感觉几乎如出一辙,虽然她与燕桐有名义上的婚约,今天在华容殿内,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如同相隔千山万水,全无半点沟通的默契。
她心有所感,放低了声音说:“有些人,从第一眼开始就会觉得陌生;有些人却总觉得很亲近熟悉,好像他时刻都在身旁一样。小雨,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小雨停顿了一霎,鼓起勇气说:“公主对秦王殿下就是后者的感觉,对吗?”
她的声音更低,答道:“他是我的哥哥,你不要说了。”
小雨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可是公主与他并没有血缘之亲。秦王刚才听说公主跌进御河时的模样,还有那天在西苑里对公主所做的事情……奴婢才不相信他只拿公主当妹妹看待!”
云萝眼中带着犹豫说:“不可能的……”
小雨机灵的大眼转了一转,说道:“有什么不可能?如果公主不能断定秦王的心意,不妨找机会试一试他。”
云萝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轻轻叹息道:“假如我刚才真的跌进御河反倒好,不但不会惹三哥生气,今天的晚宴也可以不必去了。我今天在华容殿不慎失言,母后很生气,要我借此机会向燕国太子道歉。”
小雨表情迷惑,问道:“公主为什么要向燕国太子道歉?难道公主说错了话吗?”
云萝握紧了小雨的手,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既然母后有旨,我又怎能违背她的心意?我们回去吧。”
小雨见她神情迷茫,一时又问不出其中缘由,只得随她回到南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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