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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水流经山北麓,
长宜子孙聚国族。
天池雪水深几许?
储量恰当一年雨。
我从燕山向天山,
曾度苍茫戈壁滩。
万里西来终不悔,
待饮天池一杯水。
天山
天山大气磅礴,大刀阔斧。
一个国画家到新疆来画天山,可以说是毫无办法。所有一切皴法,大小斧劈、披麻、解索、牛毛、豆瓣,统统用不上。天山风化层很厚,石骨深藏在砂砾泥土之中,表面平平浑浑,不见棱角。一个大山头,只有阴阳明暗几个面,没有任何琐碎的笔触。
天山无奇峰,无陡壁悬崖,无流泉瀑布,无亭台楼阁,而且没有一棵树,——树都在“山里”。画国画者以树为山之目,天山无树,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紫褐色的光秃秃的裸露的干山,国画家没了辙了!
自乌鲁木齐至伊犁,无处不见天山。天山绵延不绝,无尽无休,其长不知几千里也。
天山是雄伟的。
早发乌苏望天山:
苍苍浮紫气,
天山真雄伟。
陵谷分阴阳,
不假皴擦美。
初阳照积雪,
色如胭脂水。
往霍尔果斯途中望天山:
天山在天上,
没在白云间。
色与云相似,
微露数峰巅。
只从蓝襞褶,
遥知这是山。
伊犁闻鸠
到伊犁,行装甫卸,正洗着脸,听见斑鸠叫:
“鹁鸪鸪——咕,
“鹁鸪鸪——咕……”
这引动了我的一点乡情。
我有很多年没有听见斑鸠叫了。
我的家乡是有很多斑鸠的。我家的荒废的后园的一棵树上,住着一对斑鸠。“天将雨,鸠唤妇”,到了浓阴将雨的天气,就听见斑鸠叫,叫得很急切:
“鹁鸪鸪,鹁鸪鸪,鹁鸪鸪……”
斑鸠在叫它的媳妇哩。
到了积雨将晴,又听见斑鸠叫,叫得很懒散:
“鹁鸪鸪,——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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