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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急切地回想,我便能猜测出是那个环状的东西带着那团明亮被使穿过我的长发而套落而下,而盖过我的头顶向下,而极度抻拽刮扯,死死地卡在了我的头侧,即便瘦小,也是头部最宽的位置,勒近我的太阳穴,继续向下,好像被别的女子接力了一样,那团光明很快向我头下拉去。之后,我努力地想要打开眼睛,想要将前方看清,却发现自己的眼睛根本就无法打开了,那环像头箍一样的坚硬东西被我的头颅抻得扭曲了一样,向着下方勒紧了我的太阳穴同时,勒紧了我的眉毛,继续勒紧我的眼皮,向下使眼皮紧紧地盖住我的眼睛。那种疼苦交集之中,我极力地凝集自己的注意力,极度地忽略身外其它部位的疼痛,我努力地想象,猜想,猜想那团我被勒紧的眼睛已经感觉不到了的光明,我猜测,追忆,感觉身外的天寒地冻黑夜世界里,感觉我附近所走经的大片范围里,唯一可能存在的,只有那盏我在受到众人围攻拉扯时候坠落掉下的油灯!而其一定是光明未灭,被人拾起,而在我的面前晃动。可是,我又很快不能理解,那在凛凛风寒里被套在我头外的一圈东西该是何物。我努力挣扎着,竭力挣脱着,我想着挣脱开头外的束缚,想要掀开眼前的遮蔽,那种感觉过于痛苦。我一次次竭力尝试,可是我的所有努力一遍遍被毁灭,被摧毁在她们群人的密集攻袭里,冲击里,我怎么尽力都不足够。我的头侧那圈僵硬的东西却依旧是更加强烈地被向下抻拽,勒着我的头部,勒着我的脸颊,勒得我疼痛难忍极度低垂头部去屈服,顺从,却骤然间又被人猛力地击中面部,击中我的下颌,将我的整个头部强硬地上击使扬去,同时那抻拽着头箍类的东西之人更加剧烈地向下使力,那样反反复复,其二人重重复复,使得我可能又是渐渐忘记了所有的剧痛,却唯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头侧的一圈脸皮被那环坚硬又冰冷的东西刮破了一样,刮去了一层脸皮一样,我感觉到自己脸颊部位被缓慢至极地抻拽下去的时候,那怪异的一环可恶东西在脸表走过的痕迹流出短暂的血迹,但似乎又很快结晶,结冰,一边被冷风强吹着,烈辣辣地疼!
就那样一回回被冲击着头部,就那样一回回被狠拽着下行,我在那样天寒地冻加满身伤疼折磨的处境里变得极度麻木之下,我都能感觉到脸部的剧痛,我都能清醒至极地揣测出我在被割着脸皮,折磨中。
我当时是多想大哭一场,痛哭出声,发泄出我所有的委屈和苦处,可是在那时的百感交错之中,我即便是那样的一种美好想象,想法,都变得不能多想一秒,不能想得完全就被阵阵的冲袭烈痛给惊醒。我能料想到我那个时候一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疯不疯狂不成的神情,我没法给自己再多的形容。
但是最终,我的头部被冲袭得忽低忽抬,我的头侧一圈紧促坚硬的东西被抻拽得忽抬忽低,在我感觉到极为不妙的一个骤然时刻,我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脸皮被抻落,被揭开,被撕破了一样,一股刻骨铭心的疼苦钻心入髓,使我再也无法忍受那折磨而终于压抑不住哭喊出口,呼嚎出声,自己的口声随即冲天入地一样,但转瞬之间又被吞噬,融化进震耳的风雪吹卷声中。可是即便那样,我也能深深地感触到自己脸皮的风吹割疼,疼得我身躯扭扭撞撞,疼得我那夜里最为清醒,清醒之末清楚地明白,那环从我头顶套落而下的坚硬头箍状东西终于穿过了我的脸颊,或者说是总算割破了我的脸皮,脸肉,而被套落下去,滑过我的下巴,套进我的颈部周围,随即嗵的一声极轻响动,我隐约里感觉到那环可怕的坚硬头箍类环状东西被释松,带着下方的一团近乎熟悉的东西也被释松,敲击在我的前部胸口。
那时候,我清楚地记得,赶上一阵极为猛烈的夜风吹卷着哗哗的雪冰扑袭而下,直朝我的方向,好像有意朝准了我所在的位置,吹得我感到再冷不过了,我那一刻满身止不住地颤抖,频繁不止地颤抖,同时被冷风吹侵我的伤口,我的血水凝集的同时,我更是剧烈地颤抖,不止是冷,应当是疼痛到颤动,抖动,只能用奋力的抖动去遮掩自己所有的疼痛,也是我恨不得能够像抖落身附的寒雪一样,抖尽我所有的伤疼!
当我疼痛到最烈,最苦,最是不能忍受的时候,我仿佛一下子清醒,完全清醒,清醒地意识到在那样的冰天雪地境界里,在那样的遭人唾弃虐残的处境里,我还没有死,我依然存活着呢,我忽然感觉自己无比坚强一样,我感觉到生命的可贵,感觉到生命的不屈,我感觉生命是可以征服一切,改变一切的,我于是抖颤到极端之后冷不丁地一下子抖停,身外虽是仍在经受着连环不止的攻袭,我努力一气激昂地扬头高呼出口——
我是来救你们的!
喊完的一瞬,我的口声响亮震耳的一霎,我都感觉自己的嗓音尖锐震撼,我揣测着我好像使出了我完全的泄力一样,随即的短促之末,我欻的一下身子疲软,极度地低垂下了头部。我的脸颊辣辣地疼痛着,我哆哆嗦嗦着抬起眼皮,模模糊糊中,眼皮紧眨之中,我透穿着密集飞扬的落雪,隐约里看到自己身前的光明,一团,顶着我的胸膛,随着我的身摆摇晃,我越瞅越感觉熟悉,思维越是清晰,猛然之间领悟,也是很快彻底地醒悟,垂落在我身前近处的那团光明就是那盏安静燃烧着的油灯。
我随即马上继续联想,疑惑油灯在我前胸挂停,联想是什么缘由造成!我随即疲软无力地闭眼,想象着平日里那盏油灯的模样,轮廓,很快回记起油灯原本灯体的顶部,那把弯曲坚硬的铁环提手!我顿时之后不禁回想,回想之初,回想那圈突然从我头顶包揽长发套落而下,勒紧我的头皮,更被抻拽着下拉下去,终于拉破我的脸皮而下的东西,我隐约里懂了,随后仿佛眼前一瞬之间明亮了,忽地醒悟,那环割破我脸皮的坚硬而冰凉东西就是那弯坚硬而狭小的铁环提手!提手从头顶勉强被抻拉着油灯灯体下套,割破我的脸皮之后,直接挂坠在我的脖子外围,同时拉着油灯的灯体撞停在我的前胸。而我那样的联想,恰与开始时候油灯灯体从我面前一晃而下,留在我面前短暂的光明相符。
我那会儿在狂风暴雪的吹卷盖落之中,忽而努努力打开眼睛,我都不知道那些城夫人女子们恶魔一般,想要对我如何。外面的风声声声震耳,外围的女子尖叫口音却渐渐消退。
在我疲软无力,跌跌撞撞地前扑后倒之中,在我迷迷糊糊半昏半醒之下,在密密麻麻的冰雪簌簌哗哗地冲面掩埋之内,在我倾耳更专注于自己的耳闻听辨那些女子们的寂静之末,我忽然间感觉到周围一大圈魔爪一般锋锐更尖利的手指强劲有力地抓向我的满身,抓遍我的全身,死死地抓紧!随后的一瞬之间,其人手臂骤然间合力,将我瘦弱的身躯猛烈地高提,高高地拎起,随即快速举起,将我向着茫茫雪海的远空深处直接抛出而去!
我那一刻感觉自己的身躯外表一下子被释松,紧抓我的手指全部都放松,我顿时感觉到一身的轻松,感到自己离地而起,高升而飞,飞离开众多冰雪女子的重重包围,层层近逼,向天空远离。
我那时候虽然是更加裸露在空气里,暴露在高处的风寒里,但在那样高升而起的意外时间里,我不得不说自己宛如逃脱了苦海,摆脱了苦难,重得了自由,再获了生命,像是化身成了一片冰晶透凉的白雪,更想象着自己化身成了一片飘飘舞舞的飞碟,忽略了身外微不足道的寒苦,想象着自己仿佛置身在芬芳的花丛中,翩飞无束。
可是,那样的好景并不绵长,可谓是短暂至极。
我被群人合力丢向高空里,升高到最高的位置后,我在半空里短短地停留瞬间之久,便开始无可抗拒地缓慢下坠,加速下坠,越发迅极而快速地下坠!
我忽然间就害怕不已。
那时候的我在加速下坠的同时,我变得心慌,随后就身慌,慌乱不已。我在半空里奋力翻转着身躯,艰难扭转着几乎感到已经不属于我的身躯,我忙忙乱乱而又顾虑重重地打开眼睛,向着下方俯身望去,我除了吊在自己颈部下方的油灯光明燃出的小片明亮的空间里晶光闪闪而又好像跟我一样表现得慌乱匆忙的群群雪花冰晶之外,我再向下,向外,根本忘不穿再远的距离,也根本就看不清下方的城夫人女子们人群加尸群里是怎么样的一种混乱惨状!我开始担忧,着急地想象,试想下方群林耸立一般的怪状,更联想下方群尸千姿百态伸展着肢体尖锐部位的险状!而我被群人合力向着高空猛地抛去,抛出的方向肯定会有一些偏移,我忍不住庆幸自己不会再回到刚刚发生悲惨欺辱虐待的空地里,空隙里,可以摆脱开起码那小片城夫人女子们的魔爪,我甚至往最美妙里想象,往最美好里想象,想象着我重新落回的下方冰雪雪厚覆落的身群里,会有善意者,会有跟我同心同路者,起码会有对于我遭遇的同情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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