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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可笑（第1页）

回去的出租车上，两人一路无言，任由广播传出聒噪的音乐。天空落下愈发细密的雨滴，裹挟着偏冷的风，为整座城市蒙上了灰色的阴翳。司机原本的好心情也受到了影响，他看着手机导航一路拥堵的路况，又重重地按了按车喇叭，以发泄眉头心上的烦躁。

“你不用送我去北大，可以直接在五道口下车，我自己到北大就行。”陈蒹开口道。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我有话跟你说。”江哲眉头紧蹙，声音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好不容易到达宿舍楼区，天色已全然黯淡。陈蒹从背包中取出常备的雨伞，先行下车撑开了伞，江哲随后下车。她特意把伞举到他面前，让他不致被淋湿。

“陈蒹，你今天怎么回事？讲得那么烂，这就是你这么久的努力？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我吗？”江哲停住脚步，目光里盛满了失望。陈蒹不言，仍是默然向他靠近，为他举伞。

江哲故意向后退一步，任自己被雨淋湿，淡灰色的卫衣变成了墨黑。“我们有机会一起旅行，相识，因为彼此谈得来，就成了朋友；我恰好这个学期来到中国交换，熟识的人不算多，就和你走得比较近。我很感谢你愿意来清数帮我，可以说算是回报你吧，我愿意把我一些成功或失败的经验告诉你，希望能够帮助到你。可我的能力很有限，我不会安慰人，不会说好听的话，甚至不会将心比心。我从小在美国一个人成长，从早餐吃什么到上哪所大学，都是我自己决定和执行的。我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也习惯了allin的状态，说实话，如果我对你不管不顾，也许我会生活得更轻松。”

陈蒹感到自己已经化成了一座石像，没有知觉，动弹不得；她的眼前已然愈加模糊，只觉得心好像被溺到深海之中，被巨大的压力碾得破碎不堪。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这一番话，于她而言是多么痛苦。

江哲装作没有理会她的情绪，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很霸道的人，但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勉强我自己。如果你觉得这个论坛，你随便演讲两分钟丰富个人履历，是你的追求，那我也不会逼你，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今天过后，你过你的快乐生活，我去继续安心念博士。如果你也希望能够做一些有思想、有格调的事情，那么我欢迎你来找我，我作为你的师兄，很乐意帮助你。我话说完了，你回去吧。”他耸耸肩看向一旁，面上又恢复为满不在意的样子，可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分明出卖了他的心情。

陈蒹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宿舍走去。她刻意让步子保持平常的速度，让自己在他眼中的背影，显得平常无奇。可她分明感觉得到自己正止不住哭泣，眼泪沿着皱成一团的面颊直直地落下。还好这漫天的大雨，能够轻易地掩盖住她的抽泣声，为她保留最后的尊严。她上到宿舍楼楼道，沿着窗户看向江哲所在的位置，那个身影已然消失了。她失神地回到自己的宿舍，蜷缩成一团，她还记得昨天晚上怦然心动的感觉，却没想到现在的自己，亲手被所喜欢的人，羞辱得狼狈不堪。她打开手机的音乐app，找到twins的《眼红红》。她在少女组合的忧伤歌唱中，放肆地哭泣了许久。七八中文最快^

“……不过有得恨总好过无得恨。但能够与他好过，别要动气责怪他。

我最初面红，现在双眼通红，再幼稚还是觉得恋爱如梦。

我再不面红，但愿不再冲动，爱到入城大也分开，预计之中。

然而我愈说愈激动，这失恋感觉怎形容。初恋难忘，初次心痛。

拿着旧日合照，想起我在撒他娇。也许今天以为哭得太少，

但始终有日想起也都可笑有一天会为这首插曲微笑。”

数千里之外的香港，陈致一看着手表盘的指针指向7:45，便站起身略作舒展，松了松领带，向下属说道：“我和客户有约，10点回来，两个小时后，我要看到股权持股变化部分的文字内容摆在我桌上。”

今晚约他的是同在香港Morgan工作的清华校友AlexWang，因为香港投行都是以英文名相互称呼对方，他甚至都忘了Alex的中文名。Alex说，在北京Morgan工作的学弟来到香港，趁这个机会小聚一番。

陈致一踱步到达兰桂坊。这个欲望生长的地方，从来就是中环精英释放压力寻求欢愉的最佳场所——没有人会担心有损个人声誉，因为来到这里的人都自然形成无言的默契，哪怕今夜妩媚如妖孽的艳遇对象，明日变成了老板介绍的新同事，双方也丝毫不会尴尬不安，因为属于兰桂坊的，终将埋葬于此。LaDolceVita97，兰桂坊上最著名的音乐酒吧，正是他们约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