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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回首(4)
沈珺走过来了,一步一滞,但毕竟是走过来了!她来到了尘的跟前,那垂死的老人一把攥住姑娘的双手,混浊的泪水缓缓淌下,脸上却笑得别样灿烂。沈珺没有甩开了尘的紧握,她愣愣地盯着了尘,血脉亲缘从父亲的手流向女儿的手,难以割舍、无法取代、不可逃避!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却又这般真实、这般强烈,叫了沈庭放二十多年的爹爹,沈珺何曾有过如此鲜明的至亲感受?她惊呆了!
了尘轻轻放开沈珺的手,从怀中摸索出一条绢帕,口齿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女儿,我的女儿……你看看这绢帕。你一定认得对不对?……你娘的遗愿就是写在这帕子上的……那夜,她把一条绢帕撕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写上血书……给了你……女儿,你看看啊。”
沈珺接过绢帕,全身都在颤抖。她认出来了,虽然那方血书很早就被沈槐撕毁,可已深深刻在小阿珺的心底,是的,是的……是真的。她抬起泪水横溢的脸,只见了尘还在心满意足地笑着:“阿珺,阿珺……多好听的名字。你是在爹娘亡命的时候出生的,我们都来不及给你取个名字……却没想到,你有了个这么动听的名字。阿珺……好啊,我要去告诉、告诉你娘,我们的女儿叫阿珺,阿珺……”
最后的笑容凝结在了尘的唇边,他半张的口好像还在唤着女儿的名字。狄仁杰背过身去,两行老泪顺着面颊淌下,沾湿了花白的胡须。沈珺如梦初醒,她张了张嘴像要喊什么,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那半条绢帕从了尘的手里垂下,落在沈珺的掌中,她凄惨地哀号一声,便扑倒在逝者的身上。
了尘的禅房陷入最深的寂静,狄仁杰有些神思迷惘,仿佛自己的灵魂也出了窍,就要跟随那新亡之魂飘向安宁、澄澈的彼岸。他们共同的朋友在那里等待着,狄仁杰几乎都能看清楚,他们一如当初的年轻容颜。死去的人就是占便宜啊,在生者的心中永远也不会老,尤其是她——郁蓉,那双依旧清亮炽烈的目光,划破生死之间的漫漫黑幕,直逼向他的心头……
“国老,狄大人!狄大人!您醒醒啊,您怎么了?!”狄仁杰悚然惊魂,竭力撑开沉重似铅的眼皮,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临淄王的肩上,李隆基急得双眼圆睁,一边叫唤一边摇晃着狄仁杰的身体。狄仁杰虚弱地笑了笑:“临淄王啊,老夫没事,稍许有些恍惚而已。”
李隆基长出口气:“国老啊,您方才的样子可真够吓人的。了尘大师已然圆寂,您要是再出什么事,我就更加不知所措了。”“啊,是老夫惊吓临淄王了,见谅、见谅。”狄仁杰勉强坐直身子,定睛瞧过去,禅床上了尘安详地躺着,脸上笑意犹存。他的身边,沈珺垂首而坐,半侧着脸看不清表情。李隆基在狄仁杰的耳边低声问:“国老,这位姑娘真的是大师的女儿吗?”
狄仁杰默然颌首,李隆基的眼睛一亮:“那么说大师身后还能留存骨血于世,好事啊!”他好奇地打量着沈珺的背影:“哦,算起辈分来隆基该称她为姑姑呢。”狄仁杰含悲微笑:“没错,临淄王啊,这位阿珺姑娘真是你的姑姑。”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无常的命运,为何要对这善良纯朴的姑娘如此不公?李氏子嗣、皇亲国戚,又有多少幸运、多少灾祸,哪一样是她能够享有的?哪一样又是她可以负担的?说起来,还真不如生于寻常百姓人家……
狄仁杰挣扎欲起,怎奈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李隆基用力扶持,狄仁杰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费力地往沈珺身旁迈了两步:“阿珺,阿珺。”沈珺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连眼睫都一眨不眨,就如泥塑木雕一般。“这样也好……就让他们父女在一起呆一会儿吧。”狄仁杰摇了摇头,在李隆基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外屋。“国老,三更已过,您还请先回府歇息吧。这里有我在就行了。”“哦?”狄仁杰看一眼李隆基诚恳的面容,年轻人的眼睛虽有些红红的,但精神尚好。见狄仁杰略显踌躇,李隆基又劝道:“国老,大师和阿珺姑娘既是李氏宗亲,这里的事便是李家的家事,我责无旁贷。您年事已高,切不可太过劳累和伤感。国老,请回吧!”说着,他对狄仁杰深深一揖。
狄仁杰不再坚持:“那就拜托临淄王了。”“请国老放心。”李隆基亲自将狄仁杰搀到小院的后门首,看着狄仁杰登上狄府的马车,马蹄“得得”,击破深夜广寺的宁静,抛下一连串急迫、空荡的回音。
狄仁杰无力地靠在车内,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心正在迅速崩塌:“李炜兄,你的心愿已了,可以放心地去了。可我,还有太多未竟之事啊!”他对着黑暗苦笑:“不知道时间还够不够,我要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谢岚,谢岚……”
其实那年,他只不过晚到了一天!
就在他心急如焚地赶到汴州城的前一天,假冒李炜的谢汝成被押解至法场斩首示众。正午刚到,谢汝成人头落地。就在这时,很多观刑的百姓诧异地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她似乎刚被人殴打过,衣衫零乱、脸上身上都是血污,她赤着脚在大街上狂奔,不顾一切地冲向刑台,被卫兵打倒后她从地上爬起,便改换了方向,直接朝龙庭湖跑去。一路上她披头散发、边笑边哭,不停地喊着:“汝成!汝成!”,那凄惨狂乱的模样骇得无人敢上前阻拦,这女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纵身跃入龙庭湖。
因此第二天当狄仁杰赶到汴州时,所见到的一共是三具尸体。还顶着李炜之名的谢汝成身首异处,许敬芝被闯入谢宅的官兵毒打致死,亦是体无完肤。只有郁蓉,被人从龙庭湖里打捞起来时,脸上原来的血迹污秽都被湖水冲刷掉了,苍白如玉的面容洁净到透明,并没有半点疯狂的印迹。那天夜里,狄仁杰在这三具尸首前一直站到天明。他一遍又一遍地端详郁蓉宁静安睡的面庞,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熟悉她的容貌,没有了那对如泣如诉的目光,他就几乎不认识她了。
但是,谢汝成他还是辨认得出来的。看到谢汝成的首级,狄仁杰震惊之下,虽无法窥透整件事情的始末,多少已能猜度一二。当确定在烧毁的谢宅内未找到其他尸体后,狄仁杰立即亲自带领差役开始了全城的搜捕,鸣金开道、大摆阵仗,不惜冒着惊扰嫌犯的风险,只求能传递给逃亡中的李炜和谢岚一个讯息:不要害怕,帮助你们的人来了!
然而狄仁杰最终还是失望了。连续多日的搜索毫无结果,李炜、谢岚从此音讯杳然。他唯一得到的线索是:在汴州城外一座荒山的背阴处,一个不知名的小道观里发生了桩离奇命案。这道观中平常只有一名道士常年炼丹,近日被人发现暴死在观里。窄小的道观内一片狼藉,炼丹炉倾覆,丹水流得遍地都是,沾染了血迹的诸多足印杂沓。狄仁杰敏锐地注意到,乱七八糟的足迹中分明有一双孩子的脚印,可惜除了观内的足迹差可辨认外,观外山道上的足迹屡遭践踏,已经无法追踪了。
由于与案件相关的人非死即逃,狄仁杰判断形势,知道短时间内难以取得突破,便转而将精力投入到李恽谋反案中,希图能够通过揭露李恽案的真相,从而洗脱李炜一家与之的牵连,为枉死的谢汝成、许敬芝和郁蓉伸冤。同时他也抱着希望,既然在汴州未曾找到李炜和谢岚,那么他们应该已逃出生天,离开了汴州。狄仁杰殷切盼望着:这个案件的水落石出能使在逃的李炜和谢岚再无顾虑,只要他们还活在人间,就会早日自行现身。尤其是,他们的出现将为谢家惨案的告破带来最关键的线索。
在狄仁杰不懈的努力下,李恽案很快尘埃落定。转年的年末,逃亡了将近一年的李炜果然回京城投案。狄仁杰见到李炜后,才从他口中得到了谢汝成替代李炜的大概始末,但具体的原因李炜咬定曾向谢汝成发过誓,绝对不肯透露半分。其实李炜现身的一个最重要的目的,是要找寻谢岚和自己的女儿,狄仁杰这才第一次听说,李炜和许敬芝在谢家避祸时生下一名女婴,也猛然惊悟到,那个发生诡异命案的小道观就是当初他们几人商议好,让郁蓉和两个孩子躲藏的地方。
狄仁杰当即和李炜共同赶往汴州。小道观本就荒僻,唯一的道士死后无人料理,短短一年就只剩下断壁残垣。站在小道观前,李炜捶胸顿足,痛不欲生。还是狄仁杰反复劝慰,虽说郁蓉不明不白地自尽,但从种种迹象来看,两个孩子很有可能仍活在世间,说不定就是被那个叫“谢臻”的朋友带走了。既然谢臻成了唯一的线索,狄仁杰便开始围绕着汴州城寻找谢臻,可惜事情毕竟已过去整整一年,那谢臻又是外来之人,在汴州城内虽交友广泛,竟无人了解他的底细。时间一点点过去,狄仁杰想尽了各种办法,寻找的范围从汴州扩大到了整个关内道,后来又推往河北、河东、江南各地区却始终未果,直到最近……
“沈庭放、沈槐、沈珺……”狄仁杰在一片漆黑的车内瞪大双眼:“郁蓉的折扇,还有紫金剪刀!如此看来,沈庭放应是谢臻无疑,沈槐和沈珺就是被他带走并抚养长大。但是郁蓉怎为什么会与他们失散,独自一人跑去龙庭湖自尽?假如沈槐就是谢岚,他在与母亲离散后怎么还会跟着谢臻走?沈庭放怎么会毁容?又如何会干起诱赌骗财这样卑鄙的勾当?最奇怪的是沈庭放之死,他为何会在除夕夜拿出紫金剪刀、并紧急万分地给沈槐写信,要取消让杨霖冒充谢岚来试探我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让他突然产生了那样巨大的恐惧,几乎被活活吓死?!他到底发现了什么?还有,沈珺只知道母亲的遗言,却一直以为沈庭放就是自己的父亲,显然没有人告诉她父母的真相……沈庭放为什么要这样做?沈珺她……沈珺!”
狄仁杰突然朝车外喝问:“狄春?是你把沈珺小姐带来的吗?”没有回答,狄仁杰紧锁双眉,一把掀起车帘:“是谁在赶车?谁?!”“大人,您坐好。”一个沉稳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却如晴天霹雳般炸开在狄仁杰的脑际,打得他一阵阵天旋地转。
马车刚巧进入一片小树林,那人把车稳稳地停靠在一棵大树下,方回身站到车前,双手抱拳道:“大人,不是狄春,是我。”月光从树枝的缝隙照下,他的脸上斑斑驳驳、若明若暗,狄仁杰不得不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更是一片模糊:“你、你还是回来了……”
李元芳目不转睛地看着狄仁杰,只是一言不发。一股无名怒火猛地冲上头顶,狄仁杰颤巍巍地点指:“崔兴没有传我的话给你嘛!谁让你回来的!”李元芳伸出双手,轻轻擎住老人不停哆嗦的臂膀,低声劝道:“大人,这回都回来了,您就别动怒了。”“胡说!当初是你自己要死要活去塞外戍边,现在整个朝廷都相信你已死在庭州,你便留在那西域边疆逍遥罢了,偏又回来作甚!”狄仁杰奋力甩脱李元芳的扶持,见李元芳仍一味垂首沉默,更是气得咬牙切齿:“老夫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故意和我对着干,啊?!当然你已不是我的侍卫长了,尽可把老夫的话当耳边风,哼……我狄仁杰老了,没用了,现在谁都可以把老夫的话当耳边风了!”
“大人,我……”李元芳嘟囔了一句。“你,你什么?!”狄仁杰火冒三丈地吼道。可是,就随着这句话出口,满心愤恨奇迹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狄仁杰突觉头脑清澈,滞重的身体也感到许久以来未有的轻松,似乎整个身心都平和、安定下来,再也没有了无助、焦虑和孤独。原来是这样……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慢吞吞地道:“说得也有些道理,回都回来了。”
李元芳闻声抬起头来,月光把他的脸照得十分清晰,狄仁杰情不自禁地细细端详,许久,微笑着点了点头:“唔,蓄须了啊,难怪看着有点儿变样。精神还不错,我就知道你死不了,绝对不会死……怎么样?连崔兴也佩服老夫料事如神吧?”这回是李元芳不得不闭了闭眼睛,他没有直接回答狄仁杰的话,而是一字一句地问:“大人,自去年别后,您一切安好吗?”“……好,好……”
再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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