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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莫道黯然不销魂（第2页）
金砖铺地，水晶吊顶，照明的是十九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四周里八扇玉石镶的门，都刻着黑色的桃花。
那女子脱去了方少初的衣服，解开草草包扎的布条，露出了满身的刀口和鞭痕，边缘处已经渐渐发白，甚至有腐烂的味道。
“瞧瞧，刑堂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方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自身后的梳妆台上取了一个水晶瓶，将里面透明如水的液体洒了上去，在伤口上划来划去。
“可能会有点疼，这可比你们男人喝的酒更烈，但是有人说这可以有效防止伤口恶化。你要知道，肉体上的伤总是要慢慢疗养的，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一涂就能恢复的神药。”
“春雨已经给你了，不妨带我去她坟前看看。”
方少初的声音依旧虚弱。
“一座空坟，不看也罢。这世上怕是只有你相信她真的死了。”
“我信她，没有悔改的道理。”
“若是她骗了你呢？”
“我不值得，她不值得。”
桃红色的女子却没再继续追问，转身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递给方少初。
“慕容家送的苏绣，我看着身量和你也相仿，换了衣服就原路返回吧，不过要小心一点，兰州堂的人又盯上了你。”
“书信早些时候就烧掉了，你拿不走，上去吃些东西吧，莫要饮酒。”
女子也似倦了一样，摆了摆手。
方少初起身，仿佛想问些什么，却没问出口，缓步回了粥铺。
四
四位轿夫久经奔波，早已饥肠辘辘，自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将食物一扫而光，方才开始小酌起来。
看见方少初收拾停当，便开口问道：“方公子认得这女子？”
“我也不认得几位，不还是一路送我来了此处，无非都是受人托负，图这春雨罢了。”
“如今春雨也送出去了，你们也可以回去复命了，就此别过吧。”
方少初没有停留，踱出了粥铺。
有浓眉大眼的轿夫不以为然，恨恨的说道：“这般随意就送了出去，想必是假的，却是枉费了朱大哥一条性命。”
“你们也不想想，又有谁能从刑堂出入，还能带随身着春雨？”守门的轿夫也附和道。
“无论真假，敢打起这春雨主意的人，总是不一般的。”另一位白发的汉子缓缓说道。
而后言语之间，逐渐放浪，醉相露出，惹得四下里女子也都散去。
“你们一定要记下这个名字，这是她自小的愿望。”
“她叫姜黯然，莫道黯然不销魂的姜黯然。”
门再度打开，有驼背的老者走进来，自柜上取了一盏香烛，颤颤巍巍的往后厨走去，过路之间如梦呓一般，也不知是不是醉话。
然后就有一缕袅袅烟尘自后厨飘荡出来，别样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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