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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救赎（第2页）
何欢没有抬头看，就依然看着脚尖说道：“他们不是走得慢，而是在等姜叔叔你的命令等着出演这场好戏。”
驼背弯腰的老者突然站直了身子，用一种烈酒灼伤了喉咙一般的声音说：“我看着你们俩从小长大，她总是能猜对你的心思，这次她又猜对了，你还活着，还是能一眼就看穿我们的手段。”
“穷途末路里的引魂之花，雌雄莫辨的千面魅影，销魂小青衣，我们曾经的领袖，何家的小姑娘，你果然还活着。”
“很多故人本来也还活着，却枉死在这长街上。”何欢低声叹息。
“曾经的你，血染黄沙十八里，尸骸落成鬼浮屠，如今却要在意起这些曾叛悖于你的人么？”
老者的声音愈发激烈。
“你这么做，对过去为你拼了命打下这西北大漠的兄弟们公平么？”
“无论忠诚还是叛悖，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们本就是普通的人，想过简单一点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对。”
“倒是黯然，她又不是寻不见我，何必非要赔上这些性命。”
“至于你，姜叔叔，这又何必呢？”
何欢停下脚步，俯身扶起了方少初。
“你可能还不知道，拜你所赐，黯然她得了春雨，她现在的一切可以说都是拜你所赐，可你一日生死不明，她便一日不得安生。”
“你是她的心魔，你和他们都是她的心魔。”
“所以这一场暗杀行动根本不是针对方少初，也根本不是你透露消息给我，只是为了引诱我来然后杀了我？”
老者往前跨出了一步，拦在何欢面前。
“这行动已经完成了，在这群和尚确认到你是真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你已经走不了了，除非杀了我。”
“这街上死了百余人，你还未曾出手，杀意正盛，想必我接不了你一招半式。”
“可你如果杀了我，气势就弱了。在天魔之血祭过的魔刀下，你又有几分生机呢？”
老者的声音开始颤抖。
何欢抬起头盯住了老者，眼里有泪花闪动。
“你错了，她的心魔从来不是我，而是这片土地上见证过她不堪往事的人，不止我们，也包括你。”
“我不杀你，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下去。”
何欢边说边移开了棺材，把方少初丢了进去，拖着漆黑的棺材一步一步的往大漠深处走去。
“这时候黯然她恐怕也没有拔刀的力气了不是么？”
这次老者没有再阻拦，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坐在地上。
“你别走，既然回来了，你劝劝她，你就看她一眼也好。”
“你能原谅他们，为什么不能原谅我的女儿啊。”
老者干涸的眼窝里，也有泪珠滴下，滴在如枯枝一般的赤裸的足上。
光影交错之间，老者佝偻的身躯恍如山峰一般伟岸。
四
何欢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揭穿事情的真相。
是不是因为她也不愿刺伤为了女儿甘愿默默背负起满街罪孽的那颗慈父的心？
这时候她忽然想喝一杯江南的女儿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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