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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方知育儿苦（第1页）

“不说也罢（..）”！

今夜方知育儿苦

看看熟睡的女儿，我轻轻坐上床头，伸手去关床头灯。手还没有触到开关，就看见女儿已睁开大大的双眼直直地盯上了我。此时，我就像掉进了雷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心里暗暗祈祷：小乖乖，千万别闹，饶了我吧！不要爸爸第一次值班就给个下马威。

女儿终于在我的期盼中慢慢闭上双眼，看来这就是妻曾说的女儿有时能睁着眼睡觉。

自从有了女儿，爱妻一直诉苦说睡不够。今天周六，我软缠硬磨地终于迫使爱妻答应我单独照看女儿一夜，她到外间休息。不曾想刚接班上岗，四个月大的女儿就给我露了一手，使我陡然感到这一夜不会轻松。

妻常羡慕我一挨枕头就睡的本领，我也常以此为自豪。然而躺在女儿身边，这种本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十一点半，刚有点困意，突然想起妻说女儿十二点钟有一醒，喂点水就可以继续睡，心里便紧张起来，尽管眼皮直打架，还是赶紧起来往奶瓶里倒上水。做好了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工作，苦涩的双眼便死死地盯住女儿。十二点整，女儿伸胳膊、揉眼睛的发出了醒的预兆。我赶紧抓过奶瓶，伸向女儿的小嘴，女儿猛吮几口，便停下了。过一会儿，估计女儿睡熟了，便轻轻向外抽奶瓶，却又吮，便不敢再动。这样反复了几次，奶瓶总算抽了出来。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我感觉像过了几年，又好像几天几夜没合眼，好困、好困。

“咯——咳——、咯——咳——”，看了表四点五十分，一夜我也不知被这“咯咳”声吓醒过几次，总感到没有睡过一个十分钟的觉。又是“咯咳”，心里烦，脑子虽然醒了，眼皮却睁不开，眯着眼抓起奶瓶就向女儿的小嘴送去，却见女儿的小被已蹬开，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乐，我给她盖上被子，她几下又踹开，嘴里还“啊——咯——俺——”的乱喊，完了！她要玩儿。为了外间“倒休”的爱妻，我抱起女儿，在屋内一边溜达，一边轻轻哼起《解放军军歌》军歌来。

哄孩子要唱《摇篮曲》，可咱不会，军营十多年，队列歌曲还能哼几首，《摇篮曲》实在不行。女儿自打生下来，就常听咱唱队列歌曲，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雄伟的井岗山》、《志愿军战歌》等等，即使叙情的也是与部队有关的《十五的月亮》、《再见吧、妈妈》等，尤其是“向前！向前！”这首《解放军军歌》，女儿听的最多。说来也怪，我女儿不论怎么闹，只要一听“向前！向前！”这曲调，便能安静下来，她妈妈给她唱《摇篮曲》还没这个管用，她妈说这是遗传，咱也颇为自豪，后来连妻哄孩子也用这歌。

女儿真不闹了，两只眼盯着我，聚精会神地听起歌来。不知不觉女儿在我的歌声中睡着了。我轻轻将女儿放下，爬上床，准备来个“黎明觉”，却总也睡不着。刚翻个身，女儿又醒了，从女儿的啼哭声分析，女儿是饿了。便拿奶瓶想以水糊弄一下，结果水喝光了，哭声更大，为了不影响外间“倒休”的妻子，抱起女儿又是摇晃又是哼歌，却也无用，这灵丹妙药也战胜不了饥饿。这时妻从外间进来接过孩子，说了声：“你去外边睡吧。”

女儿吃着她妈妈的奶睡着了。而我躺在外间床上，却睡不着。心想人身上应该有个按扭，一按就睡，一按就吃，这样做父母的就可以省好多事。想着想着，我这客串了一回妈妈的爸爸，终于坚持不住，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的“值班”给我的感受很多很多，我真正体会到了爱妻“睡不够”的滋味，其实这不仅仅是一个“睡不够”，在这“睡不够”的背后包含着母亲们为哺育未来所付出的艰辛。一天天长大的孩子，不正是母亲酸甜苦辣的积累吗！

发表于1996年4月11日《北京晚报》文学与社会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