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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也不许请脉。”崔婆子又道。
二夫人默然半晌,方点头道:“既不许,不请就是。”
呆怔许久,自语道:“大将军今夜里可回来吗?”
道道寒光闪过,军帐前的胡杨树上木屑纷纷,碎落如雨,廖恒看得惊心动魄。
树皮被扒光一层又一层,他终于力竭,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头顶蒸腾着白气,额前长发凝结成绺,胸前的蓝色棉袍被浸湿成一团黑色,恶狠狠盯着他,两手紧攥成拳头,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不要命了?”廖恒吼道。
他不理他,默然进了军帐。
廖恒追在他身后:“你杀了那棵树,杀了一次又一次。”
他瘫坐在地上铺着的羊皮褥上,许久平复了喘息,仰脖子灌一盏茶下去,垂着头有气无力道:“她派人去了凉州。”
“原来你把那棵树当成了郡主。”廖恒阴阳怪气说道,“树真可怜,招谁惹谁了。”
“她派人去了凉州。”他抬起头,咬牙看着他。
“去就去吧。”廖恒轻飘飘说道,“她早晚会知道你的过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低声道。
“何时才是时候?”廖恒问道。
他没有回答,低垂了头默然出神。
从二夫人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满心都是杀人的冲动,怒气冲冲回到院中上了石阶,隔窗听到她的说话声,不觉就放慢了脚步。
待进了屋中,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硬生生收敛了怒气。
再看到她的笑容,听着她轻快跟他说,大将军回来得正好,一起用早膳吧?心中的烦躁竟淡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无论面对任何事,他从不犹豫,更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一年多没打仗,消磨了锐气。”他给自己找理由。
廖恒嘲讽道:“你对那棵树千刀万剐的时候,锐气丝毫不减当年。”
他不接他的话,吩咐道:“告诉几位将军,明日到胭脂山打猎。”
“将军们忙着和妻妾休养生息,没工夫跟你打猎。”廖恒摆摆手,“洗澡去,洗干净了回家,别把郡主熏着。”
“我先睡会儿。”他直直仰倒下去。
“昨夜里没睡好?”廖恒笑嘻嘻问道。
“没睡好。”他低声道。
他又承认了,廖恒挑眉。
“今夜里不回去了。”他的声音更低。
“这就累着了”廖恒讥笑。
“得回去,回去看信……”他的声音低到没有。
廖恒唤一声骆驼,娃娃脸探头进来,廖恒指指地上昏睡的人:“给他盖上被子。”
骆驼往后缩了一下,廖恒皱眉道:“睡着了,不会吃了你。”
骆驼这才跑进里屋抱出一床棉被为大将军盖了,看向廖恒问道:“大将军又吃头疼药了?”
廖恒嗯了一声。
骆驼叹一口气:“小的这就打发人去给大将军烧洗澡水。”
再进来的时候,两手举着一封书信:“郡主给大将军的。”
廖恒打开来看过,笑道:“字写得尚可,事情也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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