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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因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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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口对面的酒楼上，两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此时的他们并不为成为胜利者而感到喜悦。

“昔日朱楼梦，今宵黄泉吟，谁能想到他们的结局会是这个？”花半夏的声音有些艰难地说，“这是你想要的结局么？爹？”

“不是，这只是开胃菜而已，他们跟随匪类起家，又因匪类终结，不过是有始有终罢了。”花秉钧看着花半夏笑了，“你知道么，当年我们为了活命连姓氏都换了？这种痛，他们也要尝尝！”

“前提是我们能够斩草除根。”花半夏摇了摇头，“还是有漏网之鱼的，世家互通联姻已有百年之久了，剩下来的那些家伙注定与我们为敌了。”

“我知道，可是不做行么？”花秉钧反问道，“任由他们将越来越大的触手伸向我们，我们难道还坐以待毙不成，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这也是你一直实施的政策，不是么。”

花半夏垂下头来，他不能反驳花秉钧的话，其实昭朝灭亡的时间也很短，不过百年而已，百年很长长到可以换了许多帝王，可是一百年又很短，不过是一代人的寿命而已。花半夏哑着嗓子说：“爹，我们还要杀多少人？”

花半夏不明白花家为何坚持了那么久，可是他是花家的守卫者，他更应该坚持这一目标。屠族，不留活口，这是他第一次下绝户手，日后更会频繁，他想要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头。

花秉钧笑了：“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爹会选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能够适应，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觉都睡不好？”

花半夏看了一眼花秉钧：“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次数还会有很多，多到我自己都会忘记。我杀人不代表我无情，我囚君可不代表我不忠于国。”

“大情即无情，大忠似大奸，我想家主是明白了，可是我还是要强调一句，我花家是昭朝的子民。”花秉钧的声音在颤抖，“绝对不是宛国，你不要忘了当年你成为家主时遵守的家主令。”

花半夏的身子一颤，耳边忽而响起了当年她得到家主令发的誓言：信女花半夏对天起誓，信女一生克己复礼，护万民，奋余烈，收山河，若违此誓，夫妻离心，子孙早夭，信女永世不入轮回。

花秉钧看着花半夏的面色，他开心地笑了：“还记着对么，家主，您要遵守这一切，懂么？”

花半夏的面色难看极了，可是她确实是想起来了当时的毒誓。花半夏点了点头：“我自然会的，可是爹，事情要一步一步来。”

花半夏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却觉得自己的心脏沉得慌，看来眼下这些小成绩，花家人还是不满意的，花半夏捏紧了拳头：“爹，你比我想象的要严格。”

“是作为父亲么？”花秉钧问道。

“不是，是作为花家族人。”花半夏苦笑一声，“你从始至终都是花家族人而不是我的父亲。”

花秉钧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这样的家，容不下亲情，也容不下温柔，有的只是冷静懂么。”

花半夏深深地看着一眼花秉钧，她转身就走，可是却被花秉钧抓住了手腕，只见花秉钧对她说道：“家主。”

“爹，还有什么事情？”花半夏拧紧了眉头。

“拜托了。”花秉钧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花半夏想要抽出了花秉钧抓住的手腕可是却没有抽出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且问你，人性和理性你必须选择一个，你选择什么？”花秉钧盯着花半夏，眼中充满了猜疑，“你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恐怕不会在你我掌控之中了。”

花半夏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候，花秉钧和花家族人都需要吃一枚定心丸了，花半夏笑着说：“若只能选择一个，我会选择摒弃人性，如此，爹可满意？”

花秉钧笑了，他松开了花半夏的衣服:“希望家主记住。”

花半夏点了点头，终于走了，花秉钧看着那扇门关上，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花秉钧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涅槃之凰啊，也算是我花某人三生有幸了。”

花半夏没有回去花府，而是坐上了马车来到了光明殿，因着皇帝称病，再加上休沐，曾经热闹的地方，连一只雀儿都没有。她看着那九十九级登龙阶，神色有一些恍惚。她曾经看着她的丈夫萧寒星踏上阶梯加冕成为帝王，可是不到一年，他就被那一柄寒刀夺去了生命，再到今世，他连登这九十九级登龙阶的能力都没有了。她辅佐了那个男人，将他捧上高位，然后呢？那个男人摔下来的时候，她没有看到，她听到的最后一声啼哭是来自她的孩子。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将丈夫扶上去，然后又将自己的孩子扶上去，她的一生也就是如此了。花半夏以为自己穿进的是甜宠文，最后一定会苦尽甘来，与丈夫共白首，现实狠狠地掴了她一掌。

花半夏苦笑一声，她走了上去了，九十九阶登龙梯。每一台阶都刻着不一样的龙，象征着皇权鼎盛，万世不竭，可是谁又能长久？花半夏的腿机械地抬起放下，终于登上了顶层，九九归一，至尊至荣，看似是对帝王最好的加冕可是雕刻这些的人真的希望看到一个帝王么？

花半夏看着那辉煌的殿堂，看着那金光灿灿的龙椅，恍惚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萧寒星，不是萧宸缘，更不是萧祈夜而是一幅画像，那一副画像她清楚地记得是谁，那是花家唯一的信仰。哪怕花鎏海与她为敌，哪怕花秉钧与她绝情，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守护的信仰。

花半夏笑了，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选择，花半夏转过身去，她看着如今冷清的宫殿，她走了下去，她知道她要干到什么地步了。这一处皇宫，从来不属于皇族，这里曾经是正法殿，有些东西该还的，必须还。

欠命的，该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