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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第1页）

老邱笑了笑，容色间颇有些嘲讽：&ldo;可我自己就是当兵的，怎么可能看不出，那些不是普通的马贼？简直就是蒙了面的士兵！那些马贼起初在榷场外抢西魏的商队，美其名曰是报仇雪恨；后来变本加厉，进榷场里抢！&rdo;

&ldo;可你们是榷场驻军。&rdo;陆岩冷冷提醒道。

老邱的声音登时有些气短：&ldo;……我们当然不是摆设！但我们却要听从上面指挥。也是从那时候，我觉出了蹊跷‐‐&rdo;

……

‐‐榷场交易时，他正驻守在南门。

前方传来消息，说有马匪在西门烧杀抢掠，西门守军难支，老邱他们奉了上面命令，匆忙往西门跑。

到了西门一看，差点气炸‐‐零星的十来个马匪，也值得他们一群南门的守卫跑来帮忙？

偏生榷场任何人不能骑马，他们火冒三丈也追不上马匪，待回到南门，入眼是一地狼藉，受伤的商人、散落的货物和支架……满目疮痍，问了活着的人，听他们断断续续呻吟着说，才知道被人耍了。

上百人的马匪趁着南门守备人少，将这里劫掠一空。

老邱这才却觉出了不对劲儿。

……

萧怀瑾一路抢粮，用过无数次声东击西的招儿，瞬间便明了：&ldo;你们上官怕是故意将你们调离值守，为了方便那些马匪抢掠。&rdo;

老邱点点头：&ldo;这样的事发生得太多了，我实在起疑，有一次就假装听从调遣，实际溜了个空躲进一个仓库后，发现这些马匪行事，其实上面都是默许的……他们根本就是串通好的！&rdo;

陆岩朝他比了嘘声的手势，老邱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缓了片刻，呷了口酒，又才继续开口：&ldo;那些马匪，烧杀抢掠西魏的商人。西魏的士兵倒是想抓，但马匪熟知榷场路线，总能先他们一步逃跑。&rdo;

他叹了口气：&ldo;不过那时，我还并不明白，上面的人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似乎也与我没有关系。我只要听上面的差使，平时夹带些小物件儿拿去卖，给我小儿子带点玩意儿就可以了。&rdo;

萧怀瑾闭了闭眼，其实老邱不讲，他在朝堂颠簸这些年，也已经猜到了。

老邱垂下了头，拿着拨火棍的手有些颤抖，火盆里的火舌也跟着抖动起来，将他投she在墙上的影子照得凄惶：&ldo;直到不久后，我们伍的十来个人，被副尉叫去榷场的仓库帮忙。那时候五日一市，头开市的两天，商人都会把货物放在榷场存好，货物交割是由我们来做的。&rdo;

……

‐‐那大抵是十月，西魏快要入冬了，要换些粮食盐茶和药材。

有个晚上，已经是后半夜了。

天边弯月高悬，他和十来个兄弟被叫到榷场，那个胖胖的副尉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得和善，做出一副慷慨的模样：&lso;你们在我手下干了这些年，都是兄弟，我也总寻思着，带你们发财。&rso;

众人听了十分欢喜，老邱却有些忐忑恍惚。这样夜黑风高的发财，必然不是什么正经来路‐‐必然是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榷场里这时空荡，连一丝火光都无。黑寂寂中，他们摸着黑进了仓库。

货物早已经被锁好，等待两日后的交割。副尉走上前，一脚踩在一个粮袋上，解开粮袋捆绳，黄灿灿的粟谷洒了一地，他张开胖乎乎的手：&lso;快，来拿！&rso;

当面对取之不尽的赃物又不会被惩罚时，人的贪欲总会膨胀到极致。

那个夜晚，最终疯狂。

他们打开一个个粮袋，偷走一半谷物，又将泥沙掺入剩下的粮袋中，就这样交割给西魏人。

带走的粮食拿回去改善日子，带走的盐茶药材则拿去销赃。

也有人像老邱一样害怕，只觉得不妥，然而挡不住诱惑，也跟着蜂拥上去。私下里不是没想过后果‐‐这样掺假，必定会招来西魏人不满。

可几天后，交割的货物被送来榷场的仓库，众人又忍不住诱惑，往粮袋里掺起了泥沙，偷走一半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