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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未尽,抬眸看见了不远处站在门口送客的月陇西。原来他方才和郡主说话是要来府门送客。
奇怪,堂堂世子送什么客?月家的礼数何时这般周全了?
脑子里还想着,再定睛看去时,月陇西不避不闪,朝她这方径直走过来了。
卿如是以眼神询问:“?”
月陇西淡笑,走到两人面前,向卿母道,“远远瞧见伯母,过来问声好。”
伯母?
伯母??
别说卿如是,卿母自己都愣了愣,她隐约记得,几日前世子来府中时还唤她“卿夫人”。
“世子身份尊贵,这般委实客气了。”卿母笑道。
“伯母不留下来看完灯会再走吗?”月陇西明知故问,一派天真,“那如是呢?可要留下来?”
卿母笑着婉拒。顺便替一旁话都不想说一句的卿如是婉拒。
月陇西表示无法和卿如是一同赏灯游湖实乃遗憾,并诚邀卿如是常来府中作客,“听闻如是甚喜看书,巧得很,我也爱极了,且平生最喜与志同道合之人探讨书中真意。”
卿母若有所悟。
待到卿如是面上应承,月陇西方礼貌一笑,“那便不耽搁伯母和如是回府了。待这两日忙过,我还有些公务上的问题想要与卿伯父讨教,届时再来府中叨扰。还望伯母转告伯父,他可千万莫要仗着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德高望重,就嫌弃陇西愚钝才是。”
卿如是:“……”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一口气显摆多少个词。
他的话说得漂亮,谈笑时有礼有度,不失谦和,哄得卿母心情愉悦,当场答应下来。
临了临了,他还要再和卿如是告个别。不愧是君魁。卿母想来想去,世子这边不该就这么松手。
卿如是彻底服了。上回跟他讲了道理,让他小小年纪行事不要轻浮、不要轻浮,偏是不听,而今又这般德行。
她走时幽怨的眼神就快要直穿了月陇西。后者无辜地摸了摸鼻尖,仿佛碰了一鼻子灰,继而又负手朝她浅笑。
回到府中,卿如是记挂着清晨那封倚寒寄来的信,没空多想月陇西的事,随即抛之脑后。
她坐在书桌后,拆了信,扫过两遍,总结出了个大概。
倚寒问她上回在斗文会上写的那篇文章,是如何将崇文的思想理解得那般透彻的,以致于和其他人所表达的中心主旨完全不同。尤其那句“今日之势,方兴未艾”,与采沧畔给出的原句一字之差,意思却截然不同。
这信,得怎么回?
她知道倚寒当时是因为理解了她文中真意,所以才赠她信鸽。可倚寒一直都没有追问过她,为何会觉得崇文想要表达的意思并非修复者所想的那样。
她也就一直以“那是自己重新理解的”为理由,现在被刨根问底,还真不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就和别人理解得完全不同。
思忖半晌,她决定跟他扯犊子搪塞过去:倚寒兄可相信鬼神托梦之说?小弟自幼通读崇文遗作,十岁时偶与崇文梦中通灵,得他真传,后来也常与其梦中相见。此事小弟从未告知旁人,还望倚寒兄紧守秘密。
若是倚寒能理解她这般搪塞实是不方便透露,便会就此打住不再追问。
落笔卷好纸条,卿如是喂了会鸽子,没待将鸽子放出去,卿母进来了。
“你近日在与哪个往来?这般频繁。”卿母端着碗羹汤进来,“你酒席不曾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了羹汤,你垫垫。”
卿如是接过汤碗,“是前些时候认识的笔友,随意探讨些话本子玩罢了。”
卿母沉吟着,忽然拉住她的手,苦口婆心道,“若有了心仪的男子,定要告诉为娘,你爹官大,咱们不用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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