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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无所知,那些亲密举动对她来说和从前没任何分别,想做便做了,坦荡自然,心无杂念。
而他心里全是杂念,他陷入自我厌弃的失语中,她却在一旁呵欠连天。
“真没劲,”泠琅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若没有别人,我们自己骑马回去,不知有多自在……比在马车里面憋闷着强。”
江琮听见自己说:“也不是不可以。”
“嗯?”泠琅立马来了精神,“细说。”
细说什么?江琮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开了这个口,难道是因为那声“我们”尤其顺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遂她意愿,多折腾出别的麻烦——
但是他却说:“等到了咸城,可以让他们自己回去,我们取小路返京,还能短上几日抵达。”
泠琅一惊,随即喜笑颜开:“真的?太好了!”
她兴奋地搓着手,全然不细想为何王八夫君忽然这般好说话,或许他正好想早几日回京为非作歹呢?那不是她当下要关心的。
从咸城回京,若取小路,会经过风景极为奇峻的雁落山,而山脚连绵数十里的栖星泽,正是芦花飞絮的时候。
芦花一飞,水泽里的银鱼香蟹也肥了,随便找根草枝,钓上小半天,便能得一箩筐。水蒸或是火烤,都有滋味。
心中畅想着美好愿景,眼前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泠琅规划了半晌路线,一偏头,发现江琮还静坐于原处,眉眼淡垂,不知在想什么。
她笑眯眯地凑上去:“夫君,在想什么呀?”
对方如一座木雕般岿然不动:“没什么。”
泠琅并不介意他现在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样,她贴近他,紧盯江琮双眼,试探地说:“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夫君这般高风亮节,定不会食言的罢?”
江琮答得很快:“不会。”
泠琅美滋滋地说:“王八夫君你真好,你就像是一块宝。”
江琮终于从入定般的姿态中脱离,他瞥了眉眼弯弯的泠琅一眼:“这么高兴?”
泠琅说:“当然高兴,一回到京城,又得做端庄柔婉的世子夫人……在那之前还能于路途中痛快玩玩,也算值当了。”
江琮笑了,他轻声说:“这个世子夫人当得很累?”
泠琅柔声说:“你觉得呢?”
江琮没有说话,答案显而易见,从西京一路到江南,这个女孩儿是怎么一点一点变得鲜焕真实,他再清楚不过。
她在侯府的时候,绝对不这么笑,她会用手指掩着唇,眼睛只弯上那么一点。
她不会那么粗鲁地喝水,不会眉飞色舞地谈论自己轻功如何高超,侯府对她来说,是一个需要时刻紧绷着的锦绣笼罢了。
一只习惯了天际的鸟儿,短暂停留在他檐下,他可以用水和食物换它片刻驻足,绝不应该肖想它从此收了双翅是什么模样。
那样一定不会美丽。
泠琅认真想了想,却说:“侯府很好,侯夫人很好,当世子夫人也不错……”
江琮静静地注视她,他知道这句话还没说完。
果然,她犹豫片刻,说:“以后无论哪个姑娘来做这个少夫人,都会很快乐的,只不过我还有大事要做,不适宜这样的生活。”
事毕之后呢?江琮不会问这个问题,他已经在想,至少在回京的路上,他们还可以去一趟雁落山。
那里高峻奇险,她一定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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