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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二十七章 探昆仑（第2页）

令郑王爷含恨而终，被人削下首级挂在城楼之上。也正是那次战役的惨败，朱赤城失守，导致了极为仓促的舜光战役，郑国最终的灭亡。

郑心远曾无数次怀疑是消息有误，关西军不会叛变，但事实如此，由不得他不信。此路依旧不通。

郑心远心烦意乱，他隐隐觉得，幕后之人很可能知道关西军为何叛变，而如今敌暗我明，唯一的方法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照人家的计划只身入虎穴。他相信，幕后那人不会让他死。

他又翻了个身，最终干脆坐了起来，摸出雪浪，一首《鸟鸣涧》幽幽飘出。他心想：若是此时蒋谦在就好了，现在连个能放下芥蒂，好好商量商量的人都没有。蒋七夜虽对他照顾有加，可幻境一事让他觉得蒋七夜如此待他，目的绝不单纯，而蒋谦不同。

他又一头倒在床上，不同？自己为何会觉得蒋谦和蒋七夜有所不同呢？蒋七夜说蒋谦从未对任何人如此青眼，可扪心自问，他郑心远也从未对任何人完全放下警惕和猜疑，唯独蒋谦。他似乎天生坚信蒋谦不会害他，不会骗他，不会抛下他。郑心远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是怎么了？

他坐起身来，取出雪雁，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子。此时他旧伤未愈，蒋谦不在，他不敢用千里传音。雪雁传书也不可行，毕竟近来桩桩件件事情都错综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若真是写下来，怕是能装订成厚厚一本书了。

郑心远泄气地倒回榻上，又收了雪雁。

一夜无话，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将将睡着。卯时刚过，蒋七夜便又登门，郑心远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把雪浪交给蒋七夜，“七爷，雪浪便先寄存在您这，待千宿绝回来，劳烦您交给他，告诉他三日后在镇上那酒肆寻我。若那时寻我不得，便要请他出手相助了。”

蒋七夜应下，亲自带他下了山，果不其然正遇上昆仑脉的人。

一五短身材的矮子上前一步，道：“在下昆仑脉冯悦，奉命捉拿杀人凶手。”他打量郑心远一番，撇嘴道：“你就是郑心远？细皮嫩肉跟个弱相公似的，也能以一己之力屠了那数十武夫？莫不是你苍极顶随便找了个替罪羊顶包？”

郑心远不怒反笑，“这位大哥，我是不是郑心远倒是很好自证，只是不知道在场的哪位愿意一试？”

冯悦闻言立刻没了气势，嘴上不饶，“赶紧走，哪那么多废话？”

郑心远对蒋七夜一抱拳，蒋七夜也回以一礼，“郑公子珍重。”

昆仑脉的弟子不由分说将郑心远绳捆索绑，冯悦嘲道：“珍重？到了我家主人手里，怕是珍重不了了。”

郑心远任由他们把自己绑成粽子，又搜走了他身上全部物件，冯悦甸了甸从他腰间搜走的“雪浪”，“这就是玉箫‘雪浪’？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传得神乎其神。”

郑心远见他们拿着那他临时寻来的普通玉箫当个宝贝似的，心中好笑，“雪浪本就是一乐器而已，并不是什么武器，更不是杀器。自然不是杀人用的。”他故意咬重了那个“人”字，冯悦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蒋七夜勾了勾唇角。

冯悦这才知道郑心远这是在骂他们，怒道：“好啊，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快，你，你骂谁不是人呢？”

郑心远一副无辜的表情，“你们把我绑成这样，我即便想告诉你们答案，也告诉不了啊。”

“你——我今儿还非给你点教训不可——”冯悦挽袖子就要动手。

被另一弟子拦住，“行了，别和他废话，主人还等我们回去复命呢，赶紧走，迟则生变。”

一干人等压着郑心远到了昆仑山下，冯悦道：“你们看好他，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不多时，冯悦又折了回来，对众人打了个手势。郑心远一路被他们压着，倒是看得清楚。昆仑脉的守卫很严，进出都必须有专门的凭证，每入一道门便要出示一个木牌，而级别不够之人根本不许。

最终，在“端浮殿”见到昆仑老怪的时候，郑心远身边只剩下冯悦一人。

“跪下！”冯悦一踹郑心远的膝窝，郑心远很配合地跌在地上，他偷眼打量四周，这端浮殿修得极为宏伟，却也十分空旷，陈设奢华却并不繁多，昆仑老怪端坐于木案之后，正饶有兴趣看着他。那昆仑老怪虽被人称了这么多年“老”，实际上却并不怎么老，甚至可以说看起来十分年轻。也并非如外界所传，什么面目狰狞身高丈二。相反，倒是生得一副不错的皮囊，只是鼻有鹰钩，眼窝深陷，头发卷曲，不似中原人倒像是西域人。

郑心远和昆仑老怪大眼瞪小眼互相瞅了半天，昆仑老怪看看他，又看看毫发无损的冯悦，不可置信道：“你是郑心远？就这么被他们带来了？”

郑心远跪坐着，扭了扭被绑得麻木的手臂，“如假包换，我就是郑心远。”

昆仑老怪站了起来，踱步来到郑心远身侧，捏住他的下巴，眯着眼睛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郑心远笑着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掌，“不怕。”

“哦？难道你没听说过我做过的事？”

“自然听过。嗜血狠绝，乖戾横行。”

“那你为何不怕？”

“因为我知道，你对待仇人，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赶尽杀绝。”

昆仑老怪拍了拍他的脸颊，又坐了回去，“继续说下去。”

郑心远道：“你肯定已经知道，我虽然伤了那些关西军，但真正杀了他们的并不是我。当然，那些关西军不过是你的爪牙，他们是死是活，你应该不会在意。但是，他们既然跟了你，必然是你的人，要死的还是要活的都得你说了算，岂能让旁人决定？”

昆仑老怪满意道：“嗯，你倒是很了解我的作风。”

“如今，能帮你找到杀了他们的真凶的人，只有我一个，所以，我断定你不会杀我。”

昆仑老怪眨了眨眼，俯身道：“那么你说说，杀人凶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