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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娘却摇了摇首,神情恹然地回道:“多谢夫人好意,只妾身这病是积年的顽疾,治不好的,就不劳您为妾身诊脉了。”
听她这么讲,阮安当然知道这话是在有意推脱。
江小娘既是丞相的妾室,也算是高门里的妇人,但凡是有个慢性疾病,寻个医者开副方子,饮个几剂汤药,好好地调养调养,便能很快痊愈。
江小娘这病分明不是治不好,而是有人不想让她好,也有极大的可能是,江小娘在示外时,不想让旁人觉得她的身体好。
阮安前世在宫里见惯了妃嫔们的纷争,便知如江小娘这样的妇人,定是有自己的自保之术,所以便没再多说些什么。
等带着霍羲离了江小娘这处后,阮安正好同贺馨若一行人等打了个照面。
贺馨若对她福了一礼后,笑意吟吟地问道:“呦,长嫂这是从江小娘院子里出来的吗?”
阮安听着她语气不善,面上倒是不显,淡淡回道:“霍羲喜欢和他小叔在一起玩乐,今日三弟正好在小娘的院子里,我是来接霍羲回去的。”
说着,也不欲再在外面同贺馨若交谈。
其实贺馨若并不知道的是,早在她刚来长安的时候,就已与她打过交道了。
她和霍羲都知道是她在贺馨芫的药里动了手脚,也害得自己的亲妹妹险些毁容。
对于这样心思歹毒的人,阮安当然不准备同她过于客气,反正过几天就搬府了,她也不用再与贺馨若有什么往来。
贺馨若自是觉察出了阮安对自己的冷淡态度,等她们一行人走远后,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忿。
生了个儿子,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吗?
没想到这房家表妹看似柔弱,也是个心气儿高,容易趾高气扬的。
不过这回她也有收获。
竟是亲自见到她来了江小娘的院子里,婆母高氏最是厌恶江小娘这个妾室,她只消在晨昏定省时同婆母提那么一嘴,高氏肯定会更加厌恶阮安这个长媳。
房家表妹往后又不是只住在自己的宅院里过活,身为侯夫人,当然得同各个世家贵妇交际。
她本来就在这长安的圈子里没什么人脉,到时再落得个婆母不喜的名声,这以后啊,房家表妹就别想再在世家圈子里抬起头来了。
阮安径直走着,却没注意到身侧的小霍羲,竟是转着小脑袋,往贺馨若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孩乌黑的瞳仁依旧清亮明澈,可迎着暖煦的夕阳,他的眼里却浮了层让人看不清的情绪,颇似沉静深潭,让人望不见底。
霍羲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眼,很快又转回了小脑袋。
他仰起小脸儿看向阮安时,神情很快恢复了孩童的天真和朗然,笑眯眯地问道:“娘~我们晚上吃些什么啊?”
阮安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回道:“今晚从公中那儿提膳,应当会有羲儿爱吃的酥酪。”
***
近来霍平枭总能发现,每每到了该入睡的时辰,阮安却总是会凭空从他枕边消失。
下床前,姑娘会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一晃,似要试探一番,他到底睡没睡。
前几日霍平枭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可今日他也有些睡不下,待伸出大手往身旁伸探,却没摸到那触感熟悉的温腻肌肤。
心中空落落的。
原是阮安没在。
身侧冷不丁没了那么个温软的小人儿,霍平枭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若是单纯要小解,早便该回来了。
思及此,霍平枭从床上坐起,沉眉问向飞罩外值夜的茯苓:“你知道夫人去哪儿了吗?”
茯苓恭声回道:“回侯爷,夫人好像是去书房了。”
“这么晚了,她去书房做什么?”
霍平枭蹙眉说着,心中却蓦地多了些兴味,他下了地,准备去那书房探个究竟。
顺道再把她抓回来,陪着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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