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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坐拥江山的日薄西山（第2页）

丘林姒如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你说的简单，丘林蓦如狡猾阴险，他身边的人他一个也不信，在他身边安插人只能找这个机会！你倒好...算了，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在丘林睿身边呆着，千万不能让他死了。我得赶紧找机会杀掉丘林蓦如和丘林隰如，剩下那个倒是不足为惧......”

“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我冒险吗？”罗赭突然问到：“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杀丘林蓦如？或者说，你为什么必须要先杀了丘林蓦如和丘林隰如，再杀丘林睿？你告诉我为什么？姐姐...是不是他对你做过什么？姐姐你告诉我，不论是谁，我都一定为你报仇！”

丘林姒如摇了摇头，说：“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为我报仇。或者说，我的仇恨根本就不重要，阿赭，你只需要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即可，再等等，我会想办法带你去天朝国都一次。我们的仇不止是在大漠...至于我的事情，其实完全不用你操心。我早晚自会为自己讨所有回应得的！”

见姐姐说的认真，罗赭便也无法再说下去。他退出丘林姒如的房间，安安静静地等待丘林姒如的下一个任务。

第二天，罗赭忍着自己想要杀掉丘林睿的心情，跟在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后一整天。丘林睿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很难把角斗场里流言中的那个丘林氏首领和现在这个老人混为一体。

角斗场的流言里是这样说他的，出去歌颂功德，说的便是他爱护子女。特别是对丘林姒如这个唯一的女儿和小儿子丘林蜉如，对着两人他是尤其疼爱。

丘林姒如的母亲是他的侧妃，关于这个女人，罗赭没有听到哪怕一点相关风月的传言，只知道她很漂亮，出身卑微，但却是丘林氏第一美人。当年很受丘林睿宠爱，但一场跟别的部族的大战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现在丘林睿的宠妃便是丘陵蜉如的生母，这个女人罗赭见到过，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后宫女子，把丘林睿当成了自己的天，对他唯命是从，唯唯诺诺。丘陵蜉如他却没见到，听说是病了，具体如何也不得而知。

丘林睿对这些人都不咸不淡的，根据他的左右侍从所言来看，这个老东西自从‘生病’之后就变得喜怒无常。他开始对左右侍从十分信任，却对这些有血缘关系的子女态度越来越差。这也是为什么昨天他见到丘林姒如多插了句嘴就被骂‘滚’的原因。

当年丘林睿可最疼这位小公主，现下却将她与其他子女一视同仁。

罗赭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以为什么，但看他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被掉包了。

这是罗赭最佩服姐姐的一点，不动声色地替换掉一个人，并且无一人发现！这其中除了她和丘林姒如本身长得挺像之外，估计还离不开姐姐的精心部署。

他每一次见到姐姐，都看得出来她是化了浓妆的。而且每次她出门都是坐轿，一顶竹轿所到之处鸦雀无声，她把丘林姒如残暴的罪名坐实了，自然无人敢胡乱上前招惹。这些，都是姐姐努力维系着的，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在仇人的豺狼窝里这般顺利？

丘林睿一整天的时间，不是在吃药就是在休息，唯一的消遣就是让人带他出去看风景。罗赭也不知道他究竟看的是什么，他只是一个人望着这片土地，用手比划着，丈量着。

“这里，是我的疆土！”丘林睿时不时还会来上这么一句，音量之雄厚完全不想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他自言自语着：“这片大漠，东至鄯城，西到望月，北狼谷，南朔漠......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

丘林氏的疆土辽阔，丘林睿这一生都在马背兵戈上度过。他十三岁时，战旗飘到了南方的朔漠；刚刚及冠，铁蹄便踏碎了望月泉的安宁。之后的十年，他平定内乱，北征狼谷十三部落，东屠天朝鄯城。他的一生杀戮无数，只为了扩宽脚下的疆域。

所以外族常常称他为‘杀伐首领’。不是杀伐果断，只是杀戮太多。

现在他到了晚年，只能坐在软榻上由人抬着出门，却也还是要耗尽目光，用以丈量自己毕生的心血。

罗赭心想，他应该是疯魔了。

为了自己的权力和疆土，他变得连亲生血脉都不肯多透露半分温柔。原因大概是他快死了，所以要将自己的疆土交给他们来整治。他舍不得！

为了脚下寸土，把自己逼成了孤家寡人。

他是个好首领，却也只是个好首领。赢了百千场战争，别的，他输得一败涂地。被权力洗脑了的人，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依然执迷不悟。

罗赭想象不出来，若是他现在任然康健，这些年他还会挑起多少争端，残害多少生灵。

罗赭狠不得手刃了这个心里眼里只有权力的老疯子，但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丘林姒如已经向丘林睿求了他去，丘林姒如要去天朝京师，需要人保护。

至今为止丘林姒如都没有告诉罗赭去天朝究竟要做什么，可他没问。毕竟姐姐做的事情总有道理，现在擅长的仇唾手可报，这些都是姐姐的功劳，他应当听她的。

三日后，丘林姒如便带着罗赭和一众人马，低调地启程前往天朝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