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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宜妃却更加不解,怎么说通了,反而看着更加发愁了?
元栖勉强笑着,“我想着,还是先跟皇上说一声吧。”
宜妃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把这归结为她一贯谨慎的缘故,无奈摇摇头,“也罢,问问也好。”
她这边叫停了赏花宴,又不许下人胡乱说话的事情传到慈宁宫去,太皇太后第二日又单独把她留下了。
太皇太后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着人打听永寿宫的事,直截了当道:“听人说你不办宴,也不许底下人恭贺,怎么行事这么拘谨小心?不必顾忌着许多的,是件好事,就该好好庆祝一次才行。”
元栖浅笑着,敛眉恭顺道:“只是想着等到册封礼过后,妾再上言请皇上大封六宫,届时大家一起高兴才好,如今宫里留着的人并不多,就算办了,也没那么热闹呢。”
这是个正当理由,太皇太后也没法反驳,但她老人家早有准备,笑眯眯道:“既然宫里庆贺不够热闹,不如你带些人回家去看看你额娘?一家人许久未见了,一定是很热闹的。”
元栖笑意一僵,太皇太后是铁了心要把她往太子一方拉了,这每一句话都是显着为她好。
但她们都心知肚明,今日她带着人出宫回家去了,自有喜欢揣摩上意的朝臣留意到,心里这么一琢磨,再把钮祜禄氏和赫舍里氏的联姻一联系,最后再想想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贯偏向太子,不难得出皇贵妃和太子关系不错的结论来。
经过这些自翊聪明人的朝臣们私底下交流,到时候她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将来若是太子再和后宫有牵扯,引起康熙疑心,再把这件事翻出来,她没得也要跟着吃挂落。
帝王疑心,她可从来都不敢赌。
在得罪没几年就要仙逝的太皇太后,和超长待机四十多年的康熙之间,元栖毫无疑问会选择前者。
但太皇太后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她老人家要是想给她使绊子,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她立在原地,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拒绝太皇太后又不叫她震怒的法子,太皇太后浑不在意似的,优哉游哉等着她想。
元栖只觉得自己鼻尖上都爬满了汗珠。
其实推脱是推脱不了的,太皇太后和她都知道彼此的意图,表面上说了些什么不重要,潜台词无非是想要逼着她亲近太子。
元栖给自己找了好些理由,想了想都觉得不妥,干脆心一横,噗通往地上一跪,忍着那股子钻进骨头缝儿的痛意,颤着声音强作镇定道:“太皇太后之意,妾身明白,但妾身此生只会是皇上的妃嫔。”
“哦?”果不其然,太皇太后的声音里瞬间带上了寒意,“只会是皇帝的妃嫔,那四阿哥和十阿哥呢?”
元栖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地面道:“四阿哥和十阿哥先是皇上的儿子,而后才是妾身的孩子。”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若四阿哥和十阿哥对皇父不尊,她自然也不会认这两个孩子。
死寂一般的沉默。
元栖紧绷着神经等待许久,却没听到上方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膝盖处开始有刺痛袭来,小声吸了几口冷气,那痛感才似有几分减弱。
上方的太皇太后忽而悠悠长叹了一声,“也罢,也罢。”
元栖心底一松。
“既然你说你此生只会是皇帝的妃嫔,那你可敢在我面前下立誓言,此生不会插手诸阿哥之间的一切事宜?不在皇帝面前为自己的孩子进言?若违此誓,必叫漫天漫天神佛降下罪罚,永生永世不得解脱。”太皇太后锐利的目光直直向她刺来,容不得她有丝毫的闪躲。
元栖脊背挺直,目光坦荡:“妾愿在太皇太后面前立下此誓,此生不会插手诸阿哥之间的所有事宜,不会插手朝政,不在皇上面前为四阿哥和十阿哥进言邀功。”
纵然如此,但她知道自己今日所说不过是一番托词。
她一贯是不信神佛的,更遑论太皇太后口中所说不过是满人自己信奉的神明罢了。
而后她听到自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若违此誓,必叫漫天漫天神佛降下罪罚,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其实这样的誓言没办法保证什么。
她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到底是否真的相信这样一个誓言可以约束得了她。
也许她不过是想试探自己的态度,而自己的演技恰好能应付得了。
她更加奇怪的是,太皇太后为何如此笃定她能威胁得了太子的储君之位,连她自己如今也只是把大部分的希望放在四阿哥身上。
总之,太皇太后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叫她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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