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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一边蹬腿想踹她,一边照着她的脸吐口水,“放下我!崇文死了!崇文死了!”
崇文死了。
三四岁的小屁孩哪知道这些东西。
秦卿恍然大悟,眼眶一红登时被气笑了,她抹了脸上的口水,随手将人扔地上,抽出腰间长鞭抬手要打。
没下手,握紧了。
几度隐忍。
她想起崇文死前轻声细语对她说:“等我死后,谁再提起我的事,你也别气,你这性子,就容易被激。别让有心人给利用了。”
别让有心人给利用了。
鞭子在她手中紧了又松,她咬住牙瞪着脚边的人,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字,颤抖着,憋屈得不行,“……小人!”
猛地,手中长鞭被人夺了去,秦卿晃了晃神,顿生恐慌,然而尚未回头,鞭子笞破皮肉的响声和更为敞亮的哭嚎声一同打破沉寂。
紧接着,月一鸣出现在视线中。他的下颚紧绷着,眸底净是血性,鞭子被他在手中稳稳缠了两圈,不等小儿哭声缓下来,又是一鞭落下,皮开肉绽,下手极狠。
他声色阴诡,不疾不徐地问,“哪个教的。”
小儿嚎啕大哭,“表、表叔我错了……表叔!!”
月一鸣笑,“不说是罢?嘴还挺严。”语毕又是一鞭,血肉模糊。
稚子声音嫩气尖锐,两声吼就有丫鬟小厮聚拢来,惶恐地跪下,“相、相爷……他、他才三岁啊……!”
“三岁就会这些龌龊手段了,岂不比爷当年都早慧?”月一鸣压着气,语气无不讽刺,敛起神色,他缓声道,“去,把正堂里的人都给我叫过来。”
人还没来,月世德却已经被绑着两只脚倒挂在了树上。
在鞭子抽下去的那刻秦卿就懵了,此时看到月世德被倒吊起,哭得窜天响,更懵了。
随着月家的重头相继到来,月一鸣将鞭子缠得更紧。
小儿的母亲见到月世德那刻骇得不轻,扑跪过去,哭声叫惨,立时向月一鸣求饶。
月一鸣没搭理她,目光在一群人中流连,沉声问,“谁教他的,自己站出来。”
小孩的父亲算得上沉稳,“月相莫要仗着陛下重用胡作非为,失了风度。”
“奇了怪了。”他抬手又是一鞭抽下去,在小儿的惨叫声中气定神闲地说,“我本就得陛下重用,为什么不能仗着?这孩子年纪不大,心眼不小,我这个做表叔的,替你们好生管管。”
“一个孩子罢了,能有什么心眼?”族中长辈勒令他将人放下来,“世德向来愚钝木讷,不似别的孩子活泼,怎会有那些狡诈心思?”
月一鸣却不准,“愚钝木讷?那我岂不正好给他开开智。”反手抡了两鞭,尖锐的哭声刺耳劳神,血痕亦是触目惊心。
两鞭笞完,空中的血腥气愈发浓烈,他淡然道,“既然没什么心眼,那就是有人在背后唆使。扈沽月氏出了这等小人却不需要深究,我看你们也是活到头了。”
他这话说来大不敬,顿时有人自持长辈身份出头呵斥他,被他一鞭子抽地上吓了回去。
眼看月世德的哭声愈渐虚弱,一副半死不活快要咽气的模样,族中长老稳不住了,“放下来,两日之内,定给你个交代。”
长老发了话,那便是一言九鼎,月一鸣给他留面子,默许小厮上前将人给救下来。
他将鞭子递给另一小厮,“拿去烧了。离我的院子远点儿。”
此事告一段落,众人被长老叱令各自回屋。
人将要散尽时,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月一鸣一眼,又瞟向一旁讷讷地还懵着的秦卿,最后,终是对月一鸣道,“相爷,你好自为之。莫要栽了。”
月一鸣正拿锦帕擦手,听及此抬眸嗤笑,“栽?我月一鸣福寿绵延,定能长命百岁,一生无忧。不劳您操心。”
长老也笑,不过是笑他自视甚高,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局势发展得太快,秦卿没缓过来,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月一鸣。
月一鸣笑,伸手拂去她脸上的青丝,微眯了眯眸,问,“爷威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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