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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窍只在一瞬间（第1页）

随着幼儿园开学时间的临近，姜欣的姥姥姥爷担心着姜欣怎么在幼儿园里跟随走动，怎么在幼儿园里和老师、其他孩子们交流。

在姜强和杜薇已经对姜欣绝望后，只有姜欣的姥姥姥爷还在不厌其烦地教着小姜欣如何走路、如何说话。甚至为了教小姜欣走路，姜欣姥爷还每天早上带着姜欣去晨跑，当然每次都是以姜欣全程骑脖子结束。

终于到了幼儿园开学的日子，姥爷带着姜欣来到幼儿园，对负责姜欣班的刘老师千叮咛万嘱咐：“我家外孙还不会走路，你们一定要多看护一下，照顾一下。还有他也还不会说话，但是他啥都明白，请你们多给他一点耐心让他表达自己。而且他哭是不会出声的，他受到委屈了会自己悄悄躲在角落流泪，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请你们一定多注意一下姜欣，谢谢你们了。”带着一身傲骨的姥爷，连对厂里领导都从不卑躬屈膝的清高知识分子，第一次弯下了自己的背脊。

没人知道旁观了这一幕的姜欣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仔细看能发现姜欣眼眶周围的闪亮。

与家长的第一次告别，姜欣没有别的小孩那么困难，姥爷只是叮嘱了他几句就把他交给刘老师抱着，姜欣不哭不闹地安静挥挥手和姥爷表示再见。

在第一节课上，姜欣就遇到了困难。当其他孩子都能介绍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轮到姜欣，他只能坐在座位上，疯狂地用手比划着，在同学的嘲笑声中愈发着急。最后姜欣甚至从自己的小裤包里掏出一截异常短的铅笔头，在空中画来画去。

刘老师懵了半天，终于看懂姜欣是想要写字，赶紧拿了张白纸给姜欣，全然忘了一位刚刚3岁的孩子居然会写自己的名字，而且他的名字还并不简单。随着刘老师把纸交给姜欣，姜欣便立刻埋头写写画画，幼嫩的小手还不能很好地握笔，每个笔画都是歪歪扭扭的，但是姜欣依旧写得异常认真，终于在用了快4分钟之后，姜欣很兴奋地举起白纸，上面横七竖八地扭动着两个字“姜欣”。

刘老师拿过姜欣写的名字，举得更高给大家看，同时给大家介绍着：“这位名字叫做姜欣，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哦。”整节课没有太多波澜，除了姜欣闹出的小插曲，一切都顺利结束。回到办公室后，刘老师还和其他的老师们其乐融融地分享着这一届的新生，待到说出了姜欣的事迹后，隔壁班的陈老师惊异地叫着：“刚进来就能写自己名字？那他啥时候开始学写字的？”直到这时，刘老师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觉得的不对劲的地方在哪：“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写自己名字了！”

此时的姜欣并不知道老师们的困惑，他只知道自己又遇见了麻烦。课间休息时，其他小朋友都能蹦蹦跳跳地玩耍，或者结伴去上厕所，但是由于姜欣还不会走路，所以他只能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大家。正如朱自清的那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铃声响起，第二节课开始了，这是一节运动课。姜欣心里紧张不安，他连站立都还不能完全做到，怎么去跳操运动？可是活动课的张老师不知道姜欣的情况（刘老师光顾着惊讶忘记给张老师说了），眼看着全班都在跟着动，只有姜欣“稳坐钓鱼台”，张老师内心便不是很满意。

她突然停下来，指着姜欣说：“姜欣，你为什么不动，快点站起来跟着一起做。”没有等姜欣回应，便继续带着做运动。

过了几分钟，张老师发现姜欣还是坐在位置上，气就不打一处来，手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姜欣！给你讲你听不见是不是！赶紧给我起来！”

姜欣着急地挥舞自己的细嫩的小手臂，嘴里嘟嘟囔囔但是一个字音都没有发出。在张老师看来姜欣就是在耍赖敷衍，于是更加暴怒，几步跨到姜欣面前，一把提起姜欣丢到队伍最后面。姜欣双脚碰着地面后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站稳，而是双腿跟着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样的情况让张老师更加暴怒不已，她厉声叫着：“起来！你以为你还在家！耍什么无赖！”刺耳的声音把班上其余的一些女孩儿吓得哇哇大哭，而姜欣只是流着泪，双手攥着小拳头，紧紧攥着，一声不吭。

闻讯赶来的刘老师赶紧制止了张老师，并给她说明了姜欣的情况。张老师脸一红，但是也没有道歉，只是淡淡回应一声转头就走，这节课剩下的时间也就由刘老师来代劳。

被刘老师抱回座位的姜欣还是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一口奶牙咬得异常紧。也不知是气愤张老师还是对女同学的愧疚，毕竟是自己引发了张老师的暴怒导致女同学哭了。而姥爷曾经在街上指着欺负女生的小男孩儿告诉过自己：“男子汉是保护女生的，你不能欺负女生，更不能把人惹哭。”姜欣一直都记着。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课上课间，姜欣都只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他想站起来，努力地想站起来。可是直到放学都没有成功。姜欣很失落，坐在位置上垂头丧气。

“姜欣，回家啦！”姜欣这时听到了熟悉的、慈祥的声音，抬头望去果然是姥爷，满心欢喜的姜欣情不自禁地扑向姥爷。在姥爷吃惊、惊喜、兴奋、激动的表情里冲进了怀抱。

“你会走路了？你会走路了。姜欣！你会走路了！”年逾花甲的老人喜不自禁，眼中若隐若现的水雾能显示出他究竟有多开心。而后知后觉的姜欣也终于发现自己能站起来，甚至能小跑几步了！原来自己并不是废物！

爷俩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张老师暗暗啐了一声：“果然白天就是耍赖，什么走不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