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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海舟不知道自己面对着水池站了多久,意识彷佛是从四面八方蹒跚而回的,因为在苏海舟回过神的时候,就总有一种宋千里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身后的错觉。
错觉虽然是错觉,偏偏有人会被错觉指使,来不及做他想,开始七手八脚,翻箱倒柜起来。翻冰箱,倒橱柜。
平时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苏海舟基本是素食主义者。大半年前宋千里直嚷嚷着要吃肉,要吃肉,肉肉肉。眼前,苏海舟第一次庆幸冰箱里的肉,还足够做一道菜。于是在这个午夜凌晨,苏海舟久违了的亲自下厨,一盘京酱肉丝,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个素三鲜汤,火速出炉。
苏海舟厨艺不赖,放在平时,完全不在话下的两菜一汤,这次却被他自己质疑了又质疑,一颗心七上八下,总觉得是不是少放了调味料,差点什么味儿。
苏海舟还在厨房面对着两菜一汤,各种忐忑。吧嗒吧嗒的声音就在客厅响起。
拖鞋声在身后越来越近,就在苏海舟以为宋千里会直接进到厨房来的时候,声音又拐了弯,越来越远,最后被阳台落地窗的哗啦声掩盖。
苏海舟一边无奈着自己的“想多了”,一边将依旧未摆脱“差点味儿”嫌疑的两菜一汤端出厨房,放在了饭桌上。再盛一碗饭。
折回客厅后,阳台的落地窗已经被关上,客厅里没人,一片安静。再一细看,大大的落地窗上,透着一个人影,一个趴在外面阳台上的人影。
一步一步,很轻地走过去。刚要伸手拉开落地窗,苏海舟一眼便看见,一点红在窗外若隐若现。
一寸在指间,一寸在唇间。
那个冬日里,初相识的那个姑娘,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恍若身在世外,寥寥无几的烟雾之中,眉眼朦胧,人影也朦胧。
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宋千里回头,转身斜靠在阳台边,各种慵懒。
看着苏海舟拉开落地窗,走进阳台,宋千里丝毫不避讳指间的那点红。
“你……”
“你又抽烟了。”
宋千里一愣。也就在这一愣神间,指间的烟被抽走。
抬眼看着眼前的人,阳台上没开灯,客厅里的暖灯光散出来,合着四周并不绚烂的午夜霓虹。两人眼中的彼此,都变得模糊。
苏海舟在花盆里摁灭烟头,回转身把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筐,又转回宋千里眼前,站定。
所有一举一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毫不违和。
宋千里几次张嘴,却忘了最初自己要说的是什么。最后只蹦出了一个字。
“我……”
“我简单地做了些饭菜,你进来吃点吧。”
似曾相识的一幕。
对话结束后,两人谁都没动。
耳边,小区绿化林里传来的虫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却让人不觉得吵。
偶尔吹过的夜风,夹带着夏夜的热度,一次次拂面而过。
宋千里眨了眨眼,骤然失了忆,忆不起那似曾相似的一幕是哪般。只觉得被夜风迷了心神,右手失了控,被赋予了意识,抬起,伸向了那个人的眉目间。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幕是不是曾经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发生过?
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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