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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阳想起这次出发,至少要走几百里地。家里的那只犟驴,实在不配和她相伴同行。
干脆去看看马吧,挑上一匹,反正到时候学骑射,也需要用到。于是她转头拦了一辆马车,就往东市去了。
到了东市,马并没有多少,倒是骡子和驴有好些。这个时代,边境战乱不断,马是重要的战备物资。好马,首先要供应军队。
柳阳围着那几匹马转了好一会,心里有点失望。她问那马贩子道:“敢问大叔,不知道这几日,可还会有新的马匹送过来?”
那马贩子摇着头道:“驴子骡子就有可能,马的数量很少,进货不好进啊!”
柳阳又细细看了每一匹马的牙口,实在是太老了。她失望地冲那贩子点点头,便离开了。
柳阳在路上随手拦了一辆马车,她已经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也不清楚念恩怎么样,而刘老师,又会不会被她弟弟烦死。
走着走着,柳阳发觉,路好像越来越偏僻了,她伸出头来,问马车夫道:“大哥,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
那马车夫头也不回,道:“姑娘放心,这条路近,可以提前到你家。”
柳阳看了看太阳,车不是往西而去,而是往北边走。柳阳明白过来,这应该是车夫看自己孤身一个女孩子,动了坏念头了。
虽然她也不怵,但是这个时间,该赶回去给刘老师做饭了。她可是领教过,刘老师没饭吃的话,惩罚是多可怕的。她可不想在体力透支,累了半条命的情况下,还要挑灯赶作业。
柳阳故意试探道:“这位大哥,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样东西忘了买,你掉头载我回去一下。”
那车夫应道:“姑娘莫急,一会前面就有店铺了,在那咱再停下来。”
看着越来越稀少的房屋,柳阳再不迟疑,拿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架在车夫脖子上,冷冷地道:“将马车掉头,返回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那马车夫却不信邪,怪笑道:“小姑娘,你蒙谁呢?就凭你这娇滴滴的样子,杀鸡还差不多。杀我?”
眼看再往前,就到贼窝了,到时可不好脱身。柳阳再不迟疑,右手匕首在车夫颈动脉上用力一划,左手随即往外一推,一划一推之间,那车夫便即血流如注,掉下车去。
柳阳动作奇快,车上并不曾沾染血迹。她勒住马车,迅速调转车头,原路赶了出去。
柳阳记着刘晖教过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也知道自己这一刀下去,那车夫必死无疑。但是刘晖说过,战场无情,遇到敌兵,原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因此,刘晖教的都是一击必杀的武技。没有花哨,绝对实用。
柳阳一路不停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是万一走错路,被对方追上来,那时命丧谁手,孰未可知。
这次柳阳运气不错,竟然顺利赶到主路来了,她辨认了一下方向,一路不敢停歇,将马车赶回家里。
却说念恩在家中,早已饿得大哭,刘晖等不到柳阳,无奈,只得动手将羊奶热了,学着喂了小不点。等到喂完,已是流了一脖子羊奶,刘晖又只好为念恩换过衣服,擦过脸。
幸好念恩已经四个多月了,要是再小一点,他哪里敢碰这么小的一个奶娃娃。想起来,这个柳阳也是挺不容易,自己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却要自己挣钱养家带弟弟。
刘晖拍着念恩,小奶娃不一会便睡了过去。将念恩处理好,柳阳还没回来,刘晖心想着等这个弟子回来,要再怎么惩罚惩罚,让她长点记性,院子驶进了一辆陌生的马车。
柳阳将马车停好,又回身闩上院门,一脸苍白地看着刘晖。
刘晖看着不对劲,走上前去,问道:“小柳,怎么啦?就算赶不及给为师做饭,也不用怕成这样啊?”
柳阳没有说话,一把扑进刘晖怀里,用手环住刘晖的腰。她的个头异常娇小,才到刘晖胸膛,刘晖冷不丁又被柳阳抱了一个满怀,正想发作,就听到柳阳的低语。
那声音很轻,要不是他听力好,几乎都以为只是风吹过的动静。他听到柳阳有些发颤,却又强做镇定的声音在说:“老师,我杀人了。”
刘晖僵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这个孩子,想必是吓着了。毕竟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啊!
刘晖静静的,没有说话,许久才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打着柳阳的后背,就如同他刚才安抚念恩一样。
这一站,不知站了多久,等柳阳情绪稳定,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忘了给老师做饭。她惨叫一声,忙不迭地松开刘晖,赶紧钻进厨房,做起午饭。
刘晖见状,放下心来,想要当兵的人,怕杀人怎么行!柳阳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了,以前他见到过,第一次杀人吐了一地的,还有晕过去的。
柳阳,的确让他刮目相看。
柳阳将剩的卤肉拌了一盘面出来,又拿了碗筷。两人坐下吃饭。
刘晖对马车努了努嘴,问道:“哪来的?”
柳阳神色一黯,低声回道:“杀了一个车夫,抢来的。”
刘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淡然一笑,安慰道:“既是那人咎由自取,杀了便杀了。想来,那人手上也有不少案子,若是抓住判刑,想来刑罚也不会轻。”
柳阳抬起头,眼中仿佛又有了光辉,道:“先生怎么知道,那个车夫手上有案子?”
“因为我相信,我的小柳儿不会滥杀无辜啊!”刘晖笑眯眯地看着柳阳,话里是满满的自信。
一刹那,柳阳想到一句话: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先生!
她,以前是他的夫人,现在是他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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