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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燕王救了六郎,纪某人是来道谢的。”
纪京辞还是那副,最让萧知宴讨厌的……矜贵优雅模样。
萧知宴侧身,同纪京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
纪京辞拎着衣摆抬脚跨上台阶,收了伞,将伞倚着廊柱靠放,含笑道:“叨扰了。”
青瓦檐下缀着要掉不掉的水珠子,雨打碎叶细细绵绵的声音响着。
屋内黄澄澄的暖光,照出门槛,铺满门外乌亮潮湿的地板。
两人相对跪坐,这一次……换萧知宴给纪京辞斟茶。
“纪先生的妻室,如今借体重生归来,哪怕是男子,纪先生也毫不在意?”萧知宴将茶杯推至纪京辞的面前。
纪京辞眉目含笑:“燕王见过贵妃之后,又回大邺……是为了什么?”
萧知宴抬眸,定睛望着纪京辞,眼底目光透出狠戾来:“你和谢云初都不想让我活着回大邺,又是为了什么?因为我天生胎记?因为我曾经为质子,所以……我就比其他皇子低贱,我但凡要争皇位,你们就要我死?!”
纪京辞玉容温雅,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萧知宴的愤怒而改变。
他摇了摇头,醇厚的嗓音徐徐:“云初,曾经也生来面带胎记,曾经也被人不喜,所以纪某也好,云初也好……从来没有因这个轻贱过殿下!且……单论殿下的手腕和谋略,殿下优于大邺任何一位皇子。”
若是萧知宴不曾优于其他皇子,又怎么会不动声色将皇后、大皇子、三皇子和皇帝把玩于股掌之中。
萧知宴仔细打量着纪京辞的神色,等他下文。
“可殿下的心中,没有家国,没有大志,只有复仇。尤其……殿下面对云昭之事,万事皆可抛,就如银川之事,殿下得知云昭郡主消息,便即刻奔赴北魏,全然不顾银川是不是会大乱。”纪京辞身姿端正,很少露出这样认真肃穆的神色,“殿下对云昭这般能舍弃一切,付出一切的深爱,纪某敬佩,但……为大邺来日,殿下不适合皇位。”
这一点,萧知宴无可辩驳。
什么天下苍生,什么大邺社稷,在萧知宴看来,还没有复仇来的痛快!
若……当初一直都不知道云昭在北魏,就蒙在鼓里把谢云初当做云昭,只要谢云初说一句……愿意和他在意,让他放弃其他所有,他必定是心甘情愿的。
可谢云初不愿意。
那么……他也不介意,登上皇位,以权势将谢云初永远困在自己身边。
萧知宴拳头收紧。
说来可笑……
他对谢云初说,只要他想,老五能变成他手中最锋利的宝刀。
可又他何尝不是?
在银川知道真相之前,若要他为了谢云初舍权,她便会随他离开朝廷,他就可以放下仇恨,去和谢云初过最普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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