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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夏王（第1页）

王世充知道自己打不过李世民，只能叫长孙安世带了金银珠宝去求夏王窦建德。

徐茂功带着一千人马，赶到千金堡来，没想到罗士信已经用计破了，因为守卫强烈反抗，罗士信冲进城门，把城内军民不管男女老少，杀了一空。徐茂功知道后深感惋惜。

王簿带了一千精兵，改扮了郑国旗号，夜间骗开城门，把守将王行本在睡梦之中捆了，占了虎牢关。从此虎牢和洛阳二处险要之地，都被唐军占领。

长孙安世奉了王世充之命令，带了许多金银，来到乐寿，先把宝物送给了王世充的将领们，将领们收了贿赂，只有凌敬和曹旦没有接受。

第二天早上，长孙安世求见夏王，呈上文书和金子丝绸。夏王道：“救援邻邦，本当应援，但我跟唐朝早就建立了友好关系，怎么能够去挑起争端？还有我刚打败了孟海公，凯旋归来不久，不好劳师动众。”长孙安世道：“郑国跟夏国相邻，唇亡而齿寒，现在夏国不救郑国，郑国必然灭亡，郑国灭亡，夏国也要跟随后尘。”

夏王道：“你先退下，孤跟大臣们商量下再说。”长孙安世先退出去了。夏王与公卿们商议，夏将都收了王世充礼物，便撺掇道：“隋朝灭亡之后，天下分崩离析，关中归属唐朝，河南归属郑国，河北归属夏朝，成三足鼎立之势。现在唐朝伐郑，郑国土地被唐军占去十分之三，如果郑国兵力不足，必然被唐朝所灭亡。郑国灭亡，唐朝必然继续攻打夏国，夏国必然难以抵抗，不如现在发兵救郑国，内外夹攻，有可能获胜，如果得胜，我们声威大震，乘机起势，一举拿下郑国，合并郑国的兵力，再乘着唐兵疲惫，一举拿下关中，统一天下。”

这话听得窦建德鼓掌称快，道：“众爱卿议论甚妙，就是怕孤力不能及啊！”凌敬却不同意直接攻打唐朝，另外出了主意。窦建德没有表态，走到内宫。曹后问道：“刚才你们在讨论什么事情？”

窦建德陈述了一遍。曹后道：“你应该听从凌敬的计谋。”窦建德道：“那是不切实际的看法。”曹后道：“我们从洛阳壶口乘虚攻打，步步为营，取得山北，再联合突厥从西方袭击长安，唐朝军队必然班师回朝，郑国被围不救而解，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建德道：“孤自有安排，不需要你费心。”

次日早朝，长孙安世又来哀求。夏王便派曹旦为先锋，刘黑闼为行军总管，自己同孙安祖为殿后。公主线娘因为看了罗成的书信，受了情伤，便跟凌敬、曹后等守在家里。

夏王一出兵，便有暗探报告了秦王。众将领怕腹背受敌，深深担忧。只有秦王大喜。李靖笑道：“没想到殿下这次出师，竟然可以一箭双雕。”记时郭孝恪道：“洛阳破亡，指日可待，建德不自思量，远来相救，这是天意要殿下灭此两国。机会在此，不能轻易失去。”薛收道：“世充大贼，部下又是江淮敢战之人，只因为缺了粮饷，所以固守孤城，坐以待毙；如果放窦建德来与他会合，补给世充粮草，助长贼人气势，万万不可！”

李靖道：“如今只需要分兵困住洛阳，殿下亲自率领精锐士兵，快速占据成皋，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出奇计一招破敌。建德既破，世充知道了，一定会不战而降！”秦王听了大喜道：“爱卿说的就是我想的，但是这个重任，需要李将军统筹谋划。”

李靖道：“不须殿下费心，等建德完蛋，这里凭着主公的兵力，就可以拿下王世充。”秦王称妙，只带了秦叔宝、尉迟敬德还有小白以及五千个玄甲兵，其他将领屯扎在洛阳，直接到了虎牢关，跟徐茂功相会。

徐茂功道：“臣预料到殿下必来这里，更带了二位大将军到此，破贼指日可待。”秦王道：“请说夏兵一共来了十万，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徐茂功道：“不管他来了多少兵，臣今晚只需要三千人，便可以吓他个心胆俱碎。”便在秦王耳边耳语了几句。秦王鼓掌道：“妙啊！”徐茂功派出三支队伍，晚上去前锋曹旦大营骚扰了一通，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窦建德因前锋被唐兵骚扰了半夜，一大早下令兵马做饭，将刘黑闼改做前锋，曹旦改为中军，来到牛头谷，命令战士列了个二十里的一字长蛇阵。他看到唐军按兵不动，先派了三百士兵，渡过了汜水（注：音sì，黄河支流，今郑州附近）。唐军看到夏兵威武，也有些胆怯。秦王和徐茂功上了一个高地，坐在马上拿着小白送的八倍镜远远望去。

徐茂功道：“这贼子从山东起兵以来，不过攻打了一些小小贼寇，没有遇到过强敌，现在虽然结成大阵，但是队伍不整齐，纪律不严格，总是容易攻破的那种。”秦王看到郑国代王琬，骑着隋炀帝以前的坐骑，一匹大宛国进贡来的青鬃马，在骑门后来回转悠。

秦王道：“这小将骑的一匹好马！”尉迟敬德道：“殿下说这马好，待本小将取来。”秦王道：“千万不可！”尉迟敬德道：“无妨。”而腿把马一夹，直奔进夏阵中。旁边二个将官高甑生、梁建方，怕敬德有危险，也拍马跟来。

代王琬正拉着缰绳，在那里看军队操练，只听到耳边一声大喊：“哪里走！”他像小鸡一般，被敬德提到马上，青鬃马正要走，被敬德靴子尖勾住缰绳，高甄生赶到，带了马一起回阵。

夏阵中见唐将忽然出现，拿了代王琬去，大吃一惊，无心恋战，慌忙退回。徐茂功大声喊道：“此刻不趁势杀贼，更待何时？”自己亲自擂动军鼓，唐将白士让、王簿等许多精兵，一拥而进。

秦王带领轻骑，同敬德、叔宝、士信渡过汜水，从夏阵背后，直杀进去，扯起大唐旗帜，前后夹攻。建德将士见了大惊，夏军只得且战且退。唐兵追赶了三十余里，斩首敌军一万多人。

建德急忙撤退，脱去黄袍，换了将士一样的装扮，好来决战；遇到柴绍夫妻，领着一队娘子军，勇不可当。建德率先出战，中了一枪，连忙寻找护驾的将士，大多已在混乱中逃散，要杀上前去，又怕独力难支；如果再中一枪，可不就结了性命？忽然见到牛口渚中，芦柴茂密，可以藏身，便提马往里一钻。

那娘子军也不在意，反而杀向前边去了。不料建德身上这副金甲亮晃晃的，被唐军看到，知道是一员将官逃在芦中，白士让、杨武威纵马赶来，举浑铁槊住芦林中乱刺。

窦建德在芦中，要杀出来，身负重伤，怕厮杀不过；如果在里边不出，又怕被刺死，只得大叫道：“我便是夏王，将军如能相救，河北跟你平分，富贵共享。”杨武威道：“只要出来，我们救你。”建德提马跳了出来，被他们一把拉过来捆绑了，还把夏王的脚用绳子栓在马上，选了几个小兵拥着回到大寨。

只见敬德提了刘黑闼的首级，王簿提了范愿的首级，罗士信活捉了郑国使臣长孙安世，都在那里献功；可怜夏国十几万雄兵，伤的伤，死的死，一朝散尽，只逃走了一个孙安祖和随行二三千个小卒，奔回乐寿。

这时秦王已在大寨，小校报告说，拿了夏王窦建德来。众将不信，秦王也以为是开玩笑。只见杨武威与白士让，押了建德，直到中军帐内；众人看见，果真是夏王建德。他也不跪，秦王见了笑道：“我征讨王世充，与你何干，你却越境而来，犯我军队？”建德也没得说，说几句诨话道：“我今天不自己来，你以后也是要进攻我们的。”

秦王又笑了一笑，问杨、白二将：“怎么拿住他的？”白士让道：“柴郡马统率娘子军赶杀他来到牛口谷，柴郡马杀了过去，他就潜伏在芦苇中，被我们看见拿住，应了民间‘豆入牛口，势不能久’的童谣。”（注：豆谐音窦，豆入牛口，豆子进了牛嘴巴肯定被嚼碎，这里指窦建德在牛口谷被擒。）秦王笑了一笑，命令把窦建德关押在后寨。

这时建德手下被生擒的还有五万多人。秦王道：“杀了可惜，不如放了，让他们回归乡里。”众将担心放了又跟自己为敌。徐茂功道：“窦建德也是草莽英雄，带着二十万士兵都被我们打败了，哪一个还敢纠集来跟我们作战？放回去正好让他感到殿下的恩威，山东和河北，可以不战斗而拿下了。”

众将都心服口服。秦王忽然想到：“怎么柴绍夫妇带兵到这里，还不来跟我相会，难道被窦建德的余党抓走了？”忙派人问前队战士，有人说已经去洛阳了。秦王对徐茂功说：“我在这里整顿兵马，你们先去乐寿收拾了夏国的图书典籍，安抚了郡县，再火速到洛阳会合。”

徐茂功领命，第二日便到了乐寿。徐茂功立刻传令箭一枝给王簿，叫他通告军队，不准乱杀一人，不准骚扰百姓，违者立刻斩首示众。乐寿城中百姓，听说夏王被擒，只以为唐兵到来，不知道会怎么样祸害地方。

哪知道徐军师约法严明，抚慰百姓，井井有条。因此男女老少，个个欢喜地在道路二边迎接。徐茂功进了城，将国库打开，清点明白。又将粮仓打开，找来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让他们报上穷苦百姓的名单来，以便赈济粮食。

那五六个老人道：“夏王治理国家，节约又爱护子民，保护子民，我们天天沐浴他的恩泽。现在夏国灭亡了，我们如同死了父母一样伤心，怎么忍心分掉他的积蓄呢？今天有幸是将军到这里安抚百姓，秋毫无犯，实在是喜出望外，希望留着这些积蓄，充当军饷之用。乐寿虽然没有得到好处，但是已经感受到了将军的恩德了。”茂功点头称是，将仓库照原来的样子封好。

徐茂功来到建德宫中，见到祭酒凌敬和曹后都已经自缢身亡，忙叫军士把他们放下，准备好棺材收殓了。在宫中搜索，只有十多个老宫奴。徐茂功道：“听说窦建德有个女儿，勇敢过人，怎么不在？”

宫奴答道：“前天孙安祖回来，报告父皇被擒，那夜公主同花木兰就不知去向了。”徐茂功道：“窦建德外有良臣，内有贤内助，齐家治国，可以说是十全十美。无奈天要灭他，一朝覆灭，命数如此，无人能够改变！”当初隋炀帝传国玉玺和奇珍异宝，在窦建德破了宇文化及后，都归了夏国。现在徐茂功一一收拾，连同图书册籍，装车完毕。

徐茂功得知有个左仆射齐善行，名望显著，辞官养老在家，想请他出来治理乐寿。齐善行拒绝道：“我年老有病，与世隔绝，愿将军另选贤能，放我颐养天年。”茂功道：“眼下找不到人，您何必推辞呢？”

齐善行道：“我有一人推荐，但是不知道姓名，大家叫他西贝生。听说他以前在魏公麾下，当参谋一职，现在隐居在拳石村，以占卜为生。此人大有才干，让他出来治理，必得民心。”

茂功道：“现在委屈你暂时掌权，等我访问西贝生回来，你就解除怎样?”善行无奈只能收了印信，暂时代为治理。徐茂功整顿兵马出发，问当地人：“拳石村在哪里？”当地人道：“过雷夏泽三四里，便是拳石村。”茂功命令王簿先行打探。小白听说要去雷夏泽，也要跟着前去。

没等几天，前队报告说已经到了拳石村。茂功把兵马找了一个大寺院歇下，自己扮做一个书生，带了二个书童，进了拳石村。只见这村有二三百户人家，一个大市镇。

到了市镇中，只见路上一面冲天的大招牌，上写“西贝生术动王侯，卜惊神鬼，贫者来占，分文不取。”徐茂功问到西贝生住处，推门进去，只见一个童子出来说道：“贵人请坐，家师这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