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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章 面圣上（第1页）

半晌，并不见响动，郑心远耐心耗尽，随手抛出一把金针，几个蒙面人闷哼一声，从树上栽了下来。

“郑心远，又见面了。”韩术见藏不住了，只得率众而出，把郑心远等人团团围住。他不过是收到虎啸山庄的消息，有人冒充是他的手下，于是便率众前来。却没想到遇到了郑心远。准备伏击，却没敢动手。被取了三寸发的伤留下一道可怖的疤，即便是用头巾遮掩，还是清晰可见。

刚刚一场鏖战，众人以一当十，全部战脱了力，此时又遇敌人，无不握紧兵器。郑心远二话不说，雪浪一横，当即开打。

即便是受了伤，体力也耗得差不多，可实力上的差距太大，不过匆匆交手十几个回合，韩术便败下阵来。郑心远杀心已起，韩术此人三番两次算计自己，又实乃心术不正之辈，不如杀之以儆效尤。

“别杀他！”刚要下杀招，菲沂飞扑过来，张开手臂拦在韩术身前，头发有些散乱，胸脯一起一伏的。

“菲沂！”郑心远迟疑了一下，敛不群拨开人群，一把抓住菲沂的胳膊，“你来做什么？”

菲沂拼命甩开他，美目含泪，“师兄他，虽然做了错事，可罪不至死！郑公子，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杀他！”

“菲沂，你让开。”郑心远有些不敢看她。雪浪却依旧抵着韩术的咽喉。

敛不群左右为难，最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涩声道：“公子，请你，饶他一命。”

郑心远闭了闭眼，终于还是没下得去手。

一耳音好的弟子道：“师兄，虎啸帮的人，似乎追来了！”

郑心远也知不能久留，便几针定住韩术的穴道，对众人道：“我们走。”

菲沂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怔然发愣。

水路乃是便捷之路，而陆路却远了许多，郑心远早打定主意，虎啸帮的人必然沿途设路障，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依旧走水路。

“师兄，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众人已经上了船，郑心远却依旧立在码头。

郑心远挥了挥手，道：“不了，我还有事。”

敛不群道：“在下替公子处理善后事宜。”

郑心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林栓道：“你若愿意，也跟随小孔明为此事善后吧。”

林栓抱拳道：“属下义不容辞。”

那小船顺流而下，郑心远出神半晌，便听身后脚步声响。他并未回头，喉结上下滚了滚。来人亦是长身玉立，朦胧月色中，显得有些清瘦。

“朝廷终究是要对蒋家下手。昆仑老怪明为江湖一害，实则和朝廷暗中勾结。此次我那表哥让三醉来铲除昆仑老怪，却不敢派军前来，可见昆仑老怪知道的机密，足以动摇国本。”郑心远长叹一声，道，“二哥，你竟然为齐国效力？”

郑悠然淡淡看着他的背影，“为何这样说？”

“你给昆仑老怪报信献计，是为了借昆仑老怪之手，瓦解蒋家势力。而有这样做的动机的，只有我那表哥。”郑心远回身，捏住郑悠然的肩膀，“你为朝廷效力，我不反对，可你若要对蒋家不利，我们便不再是兄弟。”

郑悠然忽而道：“你刚被抱回王府的时候，才丁点大。我最喜抱着你去掏蚂蚁，抓蟋蟀。那时候你连话还说不利索。”

郑心远打断道：“我一直当你是我二哥。”

郑悠然望着他如画的眉目，“你怨恨父亲么？怨恨齐王么？”

郑心远兀自苍凉一笑。他不知道自己该恨谁。只是灭了他郑国的人？还是那个早就被人割下头颅，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从高高城楼上望着那破碎的山河的人？他的父亲。

据他母亲所说：郑王本不是他生父，他生父也是一开国功臣，与郑王是至交好友。后却遭郑王陷害，蒙冤入狱，全家获罪，郑王趁虚而入，强占了他的母亲，而尚且年幼的他也成了郑家的一份子。

“郑”这个姓他顶了二十年，母亲不断给他灌输仇恨的思想，让他成人后为父报仇。可郑心远这人，似乎生性对仇恨淡薄。郑王对他视如己出，他在母亲的影响下虽然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强烈的好感，但恨意也没有多强烈。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其母年老色衰，郑王却依旧对他们母子不错。

郑心远觉得当年他家的事应该没有母亲所说那么简单，想要瞒着母亲彻查，不想变故突发，其母含恨而终，而这对父子也终于当真势不两立。没过多久，郑国被灭，郑王也在战乱中被人斩首而亡，郑家全族被屠，对郑心远来说，其实仇已经报了。

但不知为何，郑心远心里有些郁郁，虽然顶着通缉的身份，但只要隐姓埋名，也不难活下去，自己还年轻，生计自是不愁。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不该从此江湖任逍遥，江海寄余生吗？

郑心远难得叹了口气，他也搞不清自己的执念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