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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山野药庄（第2页）

小娘子抱着被褥过来，进入房间一会就出来了，对门外的罗玄笑着道：“郎君，奴家带你去另个房间歇息吧！”

罗玄婉拒后，小娘子脸上笑意更浓，道：“你晚上要守着这位阿姊？呵呵……不过切记莫要掀开被子哦！”说罢，便走了。

罗玄听罢，只觉脸上一阵些火烧之感，没有再看小娘子，就进去了房间，床榻上的杜衡脸色稍好了一些，咳嗽也少了，此时正睡着。

柳清乐此时到了永城，在一家旅舍落脚，到客房内歇息时，却不知这人要从何找起。当初客船出事的河道，距离永城最近，虽然事发后金吾卫也搜寻过此处，但柳清乐依然对永城抱有希望，所以才将子安托付兄长，只身前来。

在长安时，柳清乐找了一个画师将杨天雍的样貌描画下来，制成了画轴，从此随身携带着，此番正好用上。

好好歇息了一夜，次日一早柳清乐便起来了，简单用了早膳，就带着画轴到坊里去了。此时宵禁已经结束，可以在坊间行走，日中时分开市后，才能到商户买卖的地方去。

于是，柳清乐开始逢人就问，连一个小巷口都未错过，却依旧毫无消息，所有人都说未曾见过。不过，柳清乐心中清楚，万事开头难，况且若那么容易就找到，也不至于三年音信全无，心里给自己鼓劲，便觉得精神更好了。

好不容易到了开市，柳清乐忙往那边去，集市上人来人往，且大多是商户，平日里见过的人必定是要比平常人多的。酒肆，饮子肆，胡饼店，绸缎庄，脂粉店，甚至珠宝行，街市上的各色人等，全都被柳清乐问上了一遍。只是，到了宵禁时，依然如晌午一般。

柳清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旅舍，跟老板说了一声饭食送到客房内，便回房去了。到了房间，坐到桌前，把画轴打开放在桌子上，仔细看着画像上的杨天雍，心中的思念之情再也压不住了，轻轻的将脸贴在画上，仿佛就在他怀里一般，泪水从眼眶中决堤而出，与画中人交织融合在一起。

“郎，三年了，你现在到底何处？”柳清乐靠在画上喃喃自语道，“有生之年，你我夫妻，还能相见吗？”

“打扰了娘子，饭食给你送来了。”门外传来跑堂的说话声。

柳清乐忙将泪水擦干，整理了一下桌面，走到门口把东西拿进来，与跑堂道了声谢。把饭食放到桌边上，正要收画，发现上面落着泪水，担心泪水将画染花，忙拿出手绢仔细擦干。擦拭好了画，便收到了床头，这才开始吃饭，想着，明日还是要去城外看看。

好好睡了一觉，天亮后，用完早膳便带上画轴同着小厮驾车往城外去了。出了城，顺着路一直走，驾着马车足足走了三刻才见到人家，都是些农耕为生的庄稼人，此时他们的身影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柳清乐拿着画轴，走向一位正在稻田里锄草的中年男子，问道：“这位郎君麻烦问一下，可有见过这画上的人？”说着展开了画轴，递上前去。

男子停下了手上活，凑上去瞧了瞧，盯了一会，便摇着头说没有，柳清乐道了声多谢便走开了。再往前去，又看到一位带着孩子的妇人在井边淘衣，孩子在井旁的树荫下，看着母亲一下一下搓洗衣物，不哭不闹，甚是乖巧。

上前询问后，妇人还是摇头，连着问了几个人，都是如此。便又驱车去往别处，结果还是一样，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只得先回城，待明日继续。连着几日，柳清乐身心俱疲，却又无法，当初可是抱着必要找到杨天雍的决心来的，又怎能轻易放弃。

杜衡与罗玄在素药堂也有四五日了，杜衡的病一日好似一日，只是这疫病比不得平常风寒脑热的，总得费些时间。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也知晓了主人家的一些事。妇人名叫柴玉，因祖上三代都是医者，便从小就开始学习医术，时至今日，虽不敢说华佗在世，却也没什么疑难杂症能难住她。那位小娘子便是她女儿，姜茹，姜茹还有位兄长，姜洛，长她四五岁。不同的是，姜茹也是如她母亲一般，从小学医，却学而不精，差些天赋，兄长倒是位医学奇才，有十分的天赋，小时候与妹妹一起听讲，总是一遍就会，一点就通，然而他对学医却无兴趣，说是不喜欢药的苦味，只喜欢跟着父亲在灶房琢磨些菜肴糕点，现如今在神都的泰安楼掌厨，是位年轻有为的街厨。柴玉夫婿则是一位善厨之人，因自己的关系，还学会了做药膳，家中几位无有不喜的，与柴玉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却在姜茹六岁时，陪自己采药，不小心踩空，从山上滚落下来，伤势过重，不治而亡。从此，柴玉一人将孩子抚养成人。医不过门的规矩，除了怕耽误其他病人的医治，也是因不放心孩子。

“娘子，来把药喝了，一会再做个药浴，”柴玉拿着药汤进了房间，等杜衡喝完了药，搭了搭脉，“今日还不错，精神也好些了，如此继续下去，十日左右便可康复。”

杜衡感激的看着柴玉，道：“劳烦娘子费心了，奴家感激不尽！”

“杜娘子客气了，为医者，本就是治病救人的。”柴玉谦逊道。

此时罗玄提了一桶熬好的药水进来，倒入房内的浴斛中，来回走了五六趟才罢，倒好了最后一桶，罗玄便转身出去了。其实这几日药浴，都是罗玄倒的药水，想起之前救命之恩，杜衡心中对这个男人，也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很微妙。

药浴需要泡满三刻，杜衡解开衣裳缓缓进入浴斛，因泡了几日，便也不觉得这药水烫了。泡好后，觉得身心舒畅，咳嗽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