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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1 章 14 循循善诱 君子不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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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这边开始自我反省的时候，在别苑中当木匠的老一收到了欧阳师傅“一起家去、吃吃喝喝”的真诚邀请！老一于是放下对儿子的纠结，心宽的想到“时候到了，这小子自然会想通，至于现在还在钻牛角尖，那是因为时候未到……”然后老一就携着神兽毛鸡蛋一同赴宴去了。

老一自然是受到了欧阳一家的欢迎和盛情款待，只不过如果大家看见了待客的过程，一定会传为笑谈：

但凡家庭就是这样，夫妻相互配合，在长期的生活磨合中有人比较善于其中的哪一项，另外一方就会在对方擅长的那一项上显弱——即所谓的长项和短板。一般家庭，男主外、女主内，女人相对来说更善于持家。而在欧阳家呢，不得不说他夫人——北方人称婆娘。就比较享福、啥都不用操心。可是欧阳家，因为欧阳师傅操持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他婆娘和自家男人相比没有长项，只有短板——长此以往就理所当然的当起了家里的甩手掌柜。所以欧阳的婆娘日久年深的日子过下来，因为比较省心，言谈举止间仍旧流露出一种天真的孩子气。

老一来到欧阳家，两厢彼此打过招呼、见过礼，欧阳家的婆娘就要请老一和他的爱宠到院子里喝茶叙话；欧阳家的原本准备了个饭前茶话会，只等欧阳师傅把热菜端上桌就好开席……

偏生老一说“那我去灶房跟欧阳打个招呼，然后这个招呼就变成了下手——打下手！”

接下来大家就将欢迎茶话会开到了灶房外的小院儿里：

欧阳师傅此时脖子上挂着围裙，正围着灶台转，老一见此情景也找了个围裙围在腰上，身手熟练的给欧阳打下手；乖巧胆小的毛鸡蛋跟着老一、形影不离——既然老一已经在厨房转起了磨磨，毛鸡蛋就兴高采烈的也挤进灶房，被老一喝止道“你这满身都是易燃品，又看起来圆股仑墩的、再蹭上点油，点着了很好燃的样子！还不到灶房外面去！”毛鸡蛋被老一呵斥一顿、无精打采的卧在了灶房外面，一脸委屈。随后赶到的欧阳家的婆娘和他的小儿子，十分不忍，拿了很多家里的水果、糕饼来喂毛鸡蛋。

毛鸡蛋看见有小孩子喂她，礼貌性的吃了两口，就又委屈巴巴的蜷缩在墙角了。

老一刚配合着欧阳把处理好的黄河大鲤鱼滑进油锅，回头看见毛鸡蛋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因为年三十目睹昊娘葬身火海、老一就种下了心理阴影，所以可能刚才没控制住。因此琢磨着“是自己太严厉”，然后洗干净了一根胡萝卜放在毛鸡蛋鼻子跟前让她嗅了嗅。毛鸡蛋总算来了精神、睁开眼，就着老一的手慢慢啃起来。

只不过老一不能一直蹲在地上给毛鸡蛋举着胡萝卜细嚼慢咽，所以瞅见欧阳又有一个菜要下锅，他得帮忙，就朝欧阳的小儿招招手将胡萝卜交给他，让他喂毛鸡蛋。

所以最后开席之前的情景是：两个男人在灶房忙碌；毛鸡蛋和欧阳的小儿在院子里追逐；门廊下，放着小几、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悠闲嗑瓜子、喝茶，并叮嘱孩子注意安全的欧阳家婆娘。

初春时节，阳光明媚，欧阳做好了三道凉菜、开胃汤、两道主菜，招呼自己家婆娘“就在灶房前面的空地上支桌子，摆席吧！”

欧阳家的婆娘一听丈夫吩咐，命一个丫鬟一个奶娘很快就支好桌子、摆上了欧阳已经做好的菜。

欧阳师傅请老一先入座，对老一说“师傅先入座、吃起来！还有几道菜，我炒好了就来！”

老一邀请欧阳“主人请客哪有不上桌的道理？”不由分说拽着欧阳师傅大家就一起入了座。欧阳家的已经按照他男人的嘱咐把酒水温起来。欧阳和老一上桌的时候，桌子上摆着一只架在小炉子上的釜，欢腾的火苗在风炉中跳跃，催促着釜中用来温酒的水也沸腾着冒泡，空中扩散出连绵不绝的水蒸气。此时酒水的温度刚刚好入口！

欧阳师傅给老一斟上一满杯酒，说道“在下携家人祝大人……”然后就说了一堆的吉利话，老一也忙回敬酒。

大家坐下来吃了一会、聊了一阵，桌上的菜都动过了，欧阳才对老一说“师傅稍坐，我去把还没上桌的菜都做了、端上来！”

老一说“同去、同去！”

欧阳家的和他小儿都已经吃得八分饱了，索性就站起来告罪说：想先回房去。欧阳知道自己女人和孩子胃口有限，刚才也的确是差不多吃饱了，只是这么做礼数上未免过不去。

谁知老一摆摆手，很随意的说“权当我是来你家蹭吃蹭喝，刚才没吃饱，现在你再给我开小灶，吃饱的人就先撤吧，没事儿的……”

欧阳师傅虽然面露不悦，可是终究挥挥手，他的妻儿就着老一给搭的这个台阶也就下去了；欧阳朝着他妻儿的背影不忘叮嘱道“好好回去写文章！这是明天要交给学堂师傅的功课，我晚间到你房里去检查……”然后望着他儿子的背影探口气。

老一看了欧阳一眼，“师傅似乎对儿子有些意见？”

“我家这小子吧，聪明是很聪明的！从能坐和走的时候，看着我做木工活，很多小机巧，看一遍就学会了！所以我们夫妻对他寄于厚望！这不打听到秦地最有声望的学堂，前身就是秦王给本地权贵兴办的学堂，我动用关系，花了好大的力气、不惜舍近求远，才把他塞进去！”

“谁知道看起来很灵的孩子于‘之乎者也’上一窍不通！这才入学了一年，师傅布置的文章就做不出来，我怕他被淘汰，已经开始派个书童每天跟着他旁听，下学以后，让书童给我复述今日所学——说来惭愧，上次师傅布置的作业，就是我实在看不过去，帮他做的……这次要做什么还不知道，但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欧阳师傅，你过去可参加过文科的科考？”

“我哪有那水平！要是能秀才、举人的一路考功名，也不至于整天风吹日晒的在外面干力气活。”

“那你为何要让令公子考功名？”

“我跟你说！做一行才知道这一行的辛苦，所以我才不愿意让我的孩子继续像我一样吃那么多苦，整天风吹日晒的、工作还有危险性！哪像那些整天穿的干净体面的大老爷，往公堂上一座，动动笔杆子就能拿官饷！那才是金饭碗、银饭碗、铁饭碗。”

“那欧阳师傅，你从小喜欢上学堂读书吗？做文章的水平如何？”

“唉，说起来，这是我的一大遗憾啊！我也就是堪堪脱盲、小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文章！所以现在一听说师傅布置了做文章当小儿的功课，就头皮发麻……”

“……”老一听着，没插话。

“唉！就是因为我当年没走科举这条路，而且我这一路走来深知我这一行的不易，所以我希望他能实现我的夙愿，不要走我的老路！可这孩子顽劣，怎么就是不能体谅老父我的苦心呢？”欧阳师傅苦着脸担心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