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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四个兄弟加一个老子全是糊涂蛋!
不,还是有个聪明人。
宋齐远不知道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不应当的,半天的功夫,连宋振桥这亲老子都没看出什么来,咿咿呀呀地抓着他的手哭,这宋齐远怎么就一副看戏的模样,宋玉章神色淡漠地又翻过一页,心想问题绝不出在他身上,不着急,宋齐远既然不跳出来与他对峙,想必问题不大,静观其变吧。
家里有一个银行啊……宋玉章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喜意。
最保险的就是等这半死不活的宋老爷一命呜呼,瞧这宋老爷对他这慈爱不尽的模样,他必能分得不少家财。
看宋家这富甲一方的气派,宋玉章能分得的遗产估计他这辈子可能都吃用不完了。
手指点在雪白的纸张,宋玉章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念头——要不,就干这最后一票,定下来算了?
这么些年他四处漂泊,该找的刺激全找了一轮,连死都险些经历了,世间的生死离别爱恨情仇他仿佛是全体验遍了。
或许真是天意。
他这一生都极少用“宋玉章”这名字。
小樱桃称他为“宝宝”,春杏称他为“少爷”。
“玉章”是他的名,却几乎无人叫过,宋玉章恍惚地想:便是那一声“玉章兄”开启了他的新生命。
这不正是一个玄妙的巧合吗?
他从海上死里逃生,在似梦非梦之间走马灯一般将前半生都回忆了一遍,所以——就当是死过了吧,这是他”的命。
宋玉章的头脑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清晰,甚至于连满肚子的坏水都变得平和起来,“定下来”的念头逐渐膨胀充盈,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温柔地碾平了。
他自然看得出宋家这几个兄弟对他都没怀什么好意,不过那不要紧,他也未打算要与他们多友爱和谐,只等分到那一笔款子,便可以真正地做一位富贵闲人。
英国,到时候他真去英国吧!宋玉章的眼睛逐渐亮了,外国他还真没去过,陈翰民同他讲了许多法兰西的美好风景,那么或许他也可以亲自去看一看?
几年来,宋玉章虽然走南闯北,惹了不少祸,骗了一些人,也有了许多感情,此时也终究自我承认了自己其实是没什么见识的,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要去国外看看。
可见人的眼界需要不断开阔,宋玉章的思绪从来都是杂乱中带着条理,他喜欢独自思考,像是与自己做争斗,及到天黑时,宋玉章心里的念头已尘埃落定了。
定下来。
宋玉章坐起身,身上还是海上那身旧衣裳,香气缠绵而疏淡地围绕着他。
定下来。
从此时此刻起,宋玉章就是“宋玉章”了。
宋玉章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一直都是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随心所欲,此时终于有了明确的目标,他那浑噩漂浮的人生也终于像是有了方向。
在海上漂泊时,宋玉章之所以毫不惊慌便是因为他的生活本就如海上的一叶孤舟一般,飘到哪算哪。
如今,有人将他拉上了岸。
那就上岸吧!
宋玉章不是个忸怩的性子,痛痛快快地就作出了决定。
心里有了定数,宋玉章原本病怏怏的身体也像是一下有了气力,他放下那本流氓诗集,兴致勃勃地去那原本无甚兴趣的衣帽间转了一圈,他挑了顶帽子戴上,帽檐宽阔,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他直挺的鼻子与嘴唇,宋玉章想到了那诗人所描述的红嘴唇,心里不禁有些痒痒。
“定下来”这三个字似乎具备某种魔力,令宋玉章的身心在那一瞬间便钉到了实处,他很安心的,有些想人了。
他再一次地想起了傅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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