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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风清,灯火阑珊。
小莲蓬回了神宫。
听说顾昀析和余瑶回来了,连衣裳都没换一件,就去了他们的住处。
余瑶正托着腮倚在凉亭边的护栏上赏荷,她手中抓了把鱼食,手时不时地松一些,鱼食稀稀拉拉地落下去,引得湖面上一头头火红的鲤鱼争相跃出水面。
顾昀析大概是觉得她这样的行为有些孩子气的幼稚,但瞧她脸上的笑,也乐得随她玩乐,他自己则捧着一盏茶,不紧不慢地品,时不时侧过身听余瑶的絮絮软语。
一面说她孩子气,一面也乐得奉陪。
月光撒落,织成了一张轻纱,小莲蓬沿着小路循来,带着露水的杂草沾湿了她的裙边。
余瑶听了动静,回头一看,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同时将另一只手里的鱼食尽数撒下,从顾昀析的袖摆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将手指擦干净。
晓月当帘,树影婆娑。
小莲蓬彻底长开,再也不是当初生下来那个丑得令人难以想象的奶娃娃,她很像余瑶,只眉眼不同,板起一张小脸的时候,依稀能有两分顾昀析的样子,吓唬人一流。
明艳,大气,优雅,良好的教养在她身上显露无疑,在外能镇住场面,在内则灵动随性,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
对女儿,顾昀析和余瑶倒是没有很高的要求。
平安喜乐,顺遂如意。
大抵如此。
“父亲。”
小莲蓬小跑着进了亭子,先是腻了余瑶一会,又看向正在抿茶的顾昀析,乖乖叫了人。
“这些时日,又跑哪玩去了?”
面对小棉袄,顾昀析想说的话稍微比对儿子的多些。
“在幽冥泽住着。”
小莲蓬脸上的笑容慢慢地隐了下去:“幽冥泽现在大张旗鼓的,热闹得很。”
余瑶诶了一声,记起来了什么,问:“是粹粹要选正夫了吧?”
“母亲也知道?”
小莲蓬抬起头来,有些诧异。
余瑶顺了顺她的长发,温声道:“哪能不知道,汾坷将粹粹宝贝得什么似的,因着这个事,日日在留音玉上无头苍蝇一样地乱转。”
她都已经两天没敢拂开留音玉了。
母女两人容貌相像,气质却不大相同,余瑶的性子原本就柔,在面对小莲蓬和小鱼的时候,就更现出一种流水般的温婉来,小莲蓬则更明艳有朝气些。
“见粹粹要选正夫了,我们小莲蓬也心动了?”
余瑶笑:“仔细算算,年龄也到了,若是有喜欢的,带回家来,我与你父亲见见,问问情况,不为难他,主要是你喜欢。”
提起这个,小莲蓬突然紧张起来,“我才多大的年岁,成婚离我太远了些,母亲不会也像夙湟姨一样为我物色夫婿人选吧?”
余瑶没那个闲情。
再怎么样,也得小莲蓬自己喜欢。
小莲蓬得了余瑶的准话,终于放下一块心里的石头,再略略同他们说了两句,就起身沿着小路去了小鱼住的竹楼里。
余瑶想起方才小莲蓬说的事,转身,将有些凉的手塞到了顾昀析的怀里,她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没骨头似的软,声音糅杂进月色里,显出一点点疑惑的意味:“怎么浣浣就执意要给粹粹选正夫呢,汾坷都伤心成那样了,分明粹粹也没比小莲蓬大多少。”
顾昀析伸出长臂,将人一揽,就很轻松地圈到了怀里,他将下颚磕在余瑶的发顶上,这是他做习惯了的动作,“放长线,钓大鱼,听说过吗?”
余瑶想了好一会,将头摇了又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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