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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茳姚明显能听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她侧着头,神情认真,沉醉其中,及至我完全落在她身边时,才总算有所察觉,歪头一看,见是我后,顿时松了口气,喜道:“你上来了?胡仙儿祖奶奶他们呢?”
?她手中悬浮的那团玄鸟真血落在掌中,渗入皮肉里,转眼消失不见,
?“打上来的,费了点手脚。
?胡仙儿祖奶奶他们受不住这个地方的排斥,我让他们在外面守着了。”
?我叹了口气,神情复杂:“怨不得圣武晚年对人族颇有微词,为了庇护人族,不惜与整个神话时代开战,我族先祖披肝沥胆,一代又一代慷慨赴死,结果人族的意志里,卫氏一族终究是外人,想要登山,把我们当做敌人来挞伐。”
?茳姚拉住了我的手,低声道:“这些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以为前些年你就平静接受了。”
?“听说的终究是听说的,当人族的集体意志挞伐我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恍惚。”
?我苦涩道:“我的母亲养育了我,我的师父让我活命,我的兄弟与我风雨同舟,我的爱人和我不离不弃,你们……都是人。
?可以预见,以后你我的孩子,也会如此,他的母亲同样是人。
?血肉相连,骨连着骨,筋连着筋。
?曾几何时,我一度认为我自己也是人,当归墟的天王说,我不是人,我是他的同类时,我一度陷入过自我怀疑,很长一段时间里辗转难眠,虽然后面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心底终究没有把我自己和人族割裂开来,因为……我所珍视的一切,甚至,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在人族,甚至连性命也都是人族给的。
?当遂木之山把我排斥在外,人族的集体意志挞伐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卫氏一族就像个笑话,我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梦,醒了。
?现实,比我想的残酷。”
?茳姚抿了抿嘴,轻声道:“神话归来的帷幕被拉开了,老道士心底其实一直希望你能像圣武一样,庇护人族,虽然他从来没有说,但是,你应该明白他的心思。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有老白他们,我们一直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其实我们的看法很简单,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始终跟着你,我相信,老道士也是这样,哪怕你做的不合他的心意,最终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你是他最疼爱的弟子,也是他最大的骄傲。”
?说到这里,她嗤笑了一声,道:“那个老牛鼻子啊,一辈子就这样,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好屁来,永远板着个脸,心里笑开了花,嘴上说出来的话依旧是责骂,但你应该知道,他才是最疼你的那个人,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陆地神仙,什么光耀道门,而是他指引了一个天官,培养了一个天官,让这个天官有了正确的认知,没有走到邪门歪道上,只要你做的事情有充足的理由,只要你没有成了邪门歪道,他……终究是支持你的。”
?想到那个老牛鼻子,我不禁流露出一丝笑容。
?“所以啊,你其实不必有什么负累,用你的眼睛去看,用那个老牛鼻子给你塑造的三观去审视这一切恩怨,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茳姚笑着,道:“这大概也是圣武锁真言的缘故吧?当年你不理解,现在,是否理解了?
?耳听,终究是浅薄的,须得脚踏实地去走,去看,然后,做出选择。
?你现在所体悟的一切,或许正是圣武为你指引出的方向?
?又或者说,当年,他其实也经历过这一切,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引发的后果让他晚年有悔,一夜白头,及至死亡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于是他封锁真言,把选择权利交给子嗣,让子嗣自己去选,看看是否会有一个不同的结果?
?他把自己的对错留给了时光和后人,让真理在恩怨轮回中浮现,这大约才是他的气魄吧。”
?我听后陷入沉默,但心底里的怒意和苦涩却渐渐散去了。
?“追寻祖先的脚步,去追溯曾经的对错,最终寻找出一条正确的道理吗?”
?我低声自语,渐渐轻松下来。
?在这一点上,茳姚看的比我远。
?我抛开思绪,不再多想,低声问道:“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茳姚朝着山上努了努嘴,笑道:“山上全是人,很热闹,就在刚才,有一个女娃娃在距离你不到五米远的地方,朝着你扮鬼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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