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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她的那只手无意间稍稍用了力,卿如是下意识地回握了,这让月陇西胆子愈发大了些,稍使力攫紧她的下颌,缓缓低头,倾身靠近她的唇。
一时两人心跳皆隆咚不止。
气息穿透冷雨相互交缠,洒在对方的脸颊上,再轻扫过唇畔,却仿佛挠着全身的痒。
被烛火勾勒出暖黄色的唇线已在茂盛的绿意中相贴,月陇西用唇边摩挲着她嘴唇的外廓,如蜻蜓点水般轻盈。不够,月陇西觉得不够,唇尖的痒意还没纾解,又何谈纾解心尖的痒?
他想贴上去,探入她的口中,将这么多年一直想要说的话、想要讲给她听的解释、想要表达的爱意统统渡予她。
月陇西眉心微微一皱,尚在犹豫时,捏她下颌的手不觉间使了劲。卿如是被这痛楚激得猛回过神,忽见他近在咫尺的脸,骇然高呼,想也不想,用力推开了他。
方一推就觉得不对劲,面前的人影一晃再一翻就消失于视线,卿如是赶忙扒住树,捂住嘴惊呼,“啊月陇西……?!”
“砰”地一声,月陇西狠狠摔在地上,周遭溅起浅浅一片雨花,他闷哼呼痛,“嘶……”
月陇西从来对她不设防备,哪里会晓得自己上一刻还沉浸在狠狠吻下去的美好臆想中,下一刻就被这狠心的女人径直推下树猛摔落在雨地里。
前些时日被笞到骨子里的鞭伤隐隐作痛,痛得发痒,霎时间,劳什子风花雪月消散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啊,谁让你、让你……”卿如是回想方才那幕,心慌得厉害,没能说出口,只嗫嚅着问,“你没事罢?”
月陇西迎着雨朝上看,见卿如是抱歉地盯着自己,他专注地凝视了会,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用手臂捂住双眼笑了,“……你啊。”
似是叹了口气,月陇西站起身,拂了拂衣袍的水渍,望向她,缓缓张开双臂,“跳下来,让我接住,我就原谅你。”
卿如是并无任何犹豫,他话音落时就纵身跃下,准确无误地扑进他的怀里。月陇西紧抱住她,在她耳畔轻声问,“站稳了吗?”
卿如是点头。他松开手。
琉璃灯仍在树风中轻轻招摇,瓦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卿如是回头望了会,月陇西便问她,“想要带回去?”
不知为何,她觉得很喜欢。
未等她回答,月陇西飞身将琉璃灯取下来递给她,“你抱着它。”卿如是刚接住,冷不防身体一轻,月陇西已将她打横抱起,笑说完后半句,“我抱着你。”
话语被风声折起,一连串的雨珠子在树叶上轻弹,最后猛地坠落,洒了一地星辰。
瓢泼大雨中,月陇西修挺的身形被街道边一重重屋檐下的灯笼映在水洼里,雨落时弹起的水花和泛开的涟漪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他的身影。他怀里抱着的也是他的琉璃灯,一点光芒万丈清辉。
明黄的琉璃灯光在水洼里浮动着,映照着前路。
月陇西低头看她,“躲进我衣服里,就淋不着雨了。”
卿如是没吭声,脑子里一遍遍过着方才那个未落到实处的吻,头愈埋愈低。月陇西的脚步也愈渐快了,不消多时就到客栈。
月陇西住在她隔壁,命人给她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裳,亲自送过去后才回屋沐浴,泡在热水里,他的脑子迅速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捋过一遍,最后一头扎进热水里,任由水面没过头顶。微蹙起眉,心想自己刚才想吻她的举动是不是表现得过分明显了。
他这厢苦恼,卿如是也好不到哪去,她已在浴桶中坐了小半时辰,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倘若直觉没有错,方才月陇西是不是想要亲她?她下意识抿紧唇,不经意用舌尖舔过唇线,似乎方才被他用唇轻轻摩挲过。
这和在密室里不同。密室里他虽有轻薄之色,但说是给她渡气也说得过去,他这人一向不正经,用些不正经的法子解决当下的困难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方才,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像平日那般只作戏谑言,倒像是……男子动情时会说来撩拨人的情话。他要吻自己也不是为了渡气,不是只作挑。逗轻薄,他好像是真的想要吻下去。
卿如是趴在浴桶边苦思冥想,慢吞吞地摸来亵。衣穿好,心神恍惚地往床榻走去,躺进被窝里,饶是神思飘摇,还晓得要认认真真给自己盖好小被子,掩好被角。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摸着额头,沉吟了会,狐疑地喃喃自语道,“他是不是……真对我有意思?”
这想法陡然冒出,原来与他相识相熟发生的一切都被勾动,那些看似挑。逗的话语,看似轻薄的举动,都像是他动了情之后的有意撩拨。她越想越骇然,吓出一身冷汗,索性不再想,闭上眼强制自己睡过去。
早晨醒来,她却在卿府里。窗外可见天已大亮,她听见院外有丫鬟打水的声音,便唤了声皎皎。
“诶!”皎皎应声,匆忙进屋,“姑娘,要梳洗吗?”
“月陇西呢?”她问。
“姑娘,你睡糊涂了,这是卿府,你还有半月才嫁到月府去呢。姑爷怎么会在这里?”皎皎走过去给她穿衣。
“半月?!”卿如是惊呼。月陇西疯了罢,昨日方下聘,半月后就让她出嫁,真半点不让人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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