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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人鱼有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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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蓁回光返照，脸上熠熠生辉，竭尽全力探出手来，艰难的抬起，再抬起，想要抚一抚我泪湿的脸。

我心里悲戚，不由自主捏起来她的无骨柔荑，附着在自己脸上。

鲛人族的绝色倾城嫣然而笑，“那时候你将我和玉姐姐从海煞口中救出，看到你柔情似水的抱着玉姐姐，我就想，做个女子真好，可以有你这样温柔的抱着她。”

“后来玉姐姐不治而亡，看到你抱着她痛哭失声，悲恸欲绝，我的心都要碎了。于是我下了决心，要换了双腿以玉姐姐的模样常伴你左右……”

“但他们都说我傻，说褪去尾巴换上双腿的鲛人若不能被所爱之人恩宠，就会就会化作泡沫消弭于广天阔地之间，魂飞而魄散，就连轮回都不会再入！”

“即便如此，我还是毅然决然换了双腿的，得以在岸上人立行走，有了玉姐姐一样的卓尔风姿。”

“但我被那色秃驴玷污了，我得不到也配不上你的恩宠了。要看我就要举霞，化作泡沫消弭，化为乌有，大长老用瓮子炉将我肉身重新凝聚，只因我还想活着再多看你一眼，也让你多看我一眼。”

“我如何甘心，我如何甘心才入主鲛湾，甚至连你一脸都见不上就幻灭如梦？”

女子喃喃细语，口吻越来越情深，语气却一点一点虚弱，“真好，终于还可以再见到你！真好，还可以有你这样温柔的抱着我！真好，最终还是可以和玉姐姐一样安祥的死在你怀里……”

“足够了……”

女子的声音婉转宽慰，却细弱到了几乎不可听闻，她脸上的光彩和眸子里的亮光渐渐暗淡，“有你如此温柔待我，足够了……”

她抚摸着我的脸的手，蓦然一滑，掉了下来，就此再也没有办法抬起来过。

沧海月明珠有泪。

无声无息，她的眼角缓缓躺下两串清泪。

落在我的手上，就成了一颗颗饱满晶莹的指大珍珠。

不多不少，左右各五，熠熠生辉。

东海有人鱼，婉转犹唱晚，垂泪可成珠。

原来传说果然是真的。

她的身影渐渐虚化。

某一刻，忽然化作美仑美奂的七彩泡沫，袅袅升腾，满了我的视野。

如电亦如露，如梦幻泡影。

下一个瞬间，泡沫幻灭。

轻柔事物，曾在我怀里沉坠若一个世界的分量，却原来，当她飞离去远时，却幻灭如梦。

如同一枕上下黄梁，我怀疑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瑰丽而凄婉的粉色的梦。

但我手心分明实实在在捏着十枚玲珑剔透的七彩珍珠。

下颌处的剧痛在这一刻忽然苏醒，痛彻心扉。

痛得我想流泪。

但我刚才经历过更痛的，我没有再流泪，也无泪可流。

但我再次感觉到了泪。

有高大威武的男子在我身后默默垂泪。

我转身看到白衣秀士愧疚万分的英俊脸，帅气到一塌糊涂。

用通俗而简单粗暴的话来形容的话，就是，若我是女子，我恨不能立马推倒他，最好是被他推倒。

好熟悉的赶脚。

我怀疑自己在对镜自照，在顾影自怜。

我俨如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我痴痴的看着他，俨如古希腊神话里自恋的少年在端详自己的镜里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