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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生离（第1页）

孙威站在暗处，喊完一句，悄悄放下手里的弓箭，静等反响。“对！反了！”

“与其等着被人当畜生一样地宰，不如拿起刀做宰畜生的人！”

“娘的！跟狗皇帝拼了！”

士兵们像是滚油遇着了火星子，一下子被点燃了热血，群情激昂，纷纷亮出手中刀剑，指向天空。点将台上，廖峥一脸凝重，久久不语，似在沉吟思索。一旁站着凌云璟和谢璞孙威三兄弟，另一边站着葛武霍英父子俩以及其余裨将，全是他信赖的左膀右臂。在凌云璟的授意下，所有人立刻抱拳跪地，请愿道，“将帅！刘氏不仁，枉害忠良，鱼肉百姓，实非明君！如今箭在弦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请将军造作决断，以免失了先机！我等愿追随将帅！救万民于水火，立不世之功！”

哗啦！数万将士齐声跪倒，男儿豪情响彻极夜。“我等亦愿追随将帅！救万民于水火，立不世之功！”

廖峥终于有所动容，一把拔出佩剑，指向汴京的方向。“我廖峥效忠于刘氏，不想却换来家破人亡的结局！我一人死不足惜，可众将士何辜？数万的父母妻儿又何辜？刘氏不仁，以子民为刍狗！我廖峥便是拼了这区区肉身，也断不能眼睁睁看着惨剧酿成！众儿郎！随我杀去汴京！覆了这吃人的皇权！”

“杀！”

“杀！”

“杀！”

……震耳欲聋的嘶喊声，惊醒了营房处正酣眠的辛晴。她猛地睁眼，下意识摸向身边的半边床榻，触手冰凉。是她糊涂了，这几日，凌云璟吃住都在中军大帐，从没回过房。也就只有借着送饭的功夫，她才能够瞧上他一眼，叮嘱几句。他是真的忙，忙到回来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举事谈何容易，他们面对的是一条不成功便粉身碎骨的路。今晚的呐喊声，将往日君臣恩义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撕开，剩下的只有赤裸裸血淋淋的你死我活了。若是不出意外，大军马上就要拔营了吧。辛晴再也没了睡意，赶紧起身下了床，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包袱皮，开始收拾起细软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少年一身银甲映着月光，像是镀上一层冷霜。“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他柔声问了句，伸手便从后面抱住了她。辛晴正想转身，却被他紧紧抱住，身后贴着冰凉的鳞甲，激得她一哆嗦。“别闹，大军不是要拔营出发了？我赶紧收拾，别落了东西。”

“急什么，天亮才走，还有一点时间。”

话音落，他火热的唇舌便落在她的后颈处，手指热情的让人心颤。几日未见，辛晴当然也想他，几乎没出片刻，便气喘吁吁地趴在床沿，身子软成了一滩水。“啪嗒”一声，铁环腰带落于地上，甲胄扔在一旁。辛晴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解开了她的衣带。层层叠叠的衣裙一件一件委顿在地，微凉的夜风从半敞的窗拂了进来，情人一般撩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而她真正的情人，此刻却在背后火热的望着她，抱紧了她。辛晴下意识咬紧了唇，不敢再将那羞人的声音溢出来。腰身被有力的手臂箍着，她心中也生出一团火，越烧越旺，将她灭顶般的包裹住。余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天旋地转，她已被人翻了个面，仰头正对上一双漂亮的凤眸。幽微的光线中，他眉眼深邃，鼻子高挺，下巴坚毅。不知不觉中，他已褪去了少年的清秀，男子的刚毅之气迎面袭来。“晴儿……我爱你。”

凌云璟于缠绵中，俯身啄吻她的唇，眼睛却始终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辛晴面颊酡红，如春风迷醉，仰头无力地回望着他，听到他突然的剖白，看着这样沉默动作的他，立刻觉察出一丝不太对劲的意味来。他这是……莫非……想到那个可能，她身体里不断攀升的热度，瞬间被一阵寒意扑灭。“你是不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她惊声问了出来。凌云璟顿了顿，随即故作轻松地轻笑一声，动作更加孟浪，“好姑娘，别在床上说这么败兴的事。”

“你……唔唔！”

辛晴柳眉一竖正要骂他，却被他堵住了唇，任她怎么拍打脚踢，他始终再未将她放开。极尽缠绵，仿佛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辛晴边挣扎边流泪，虽然她知道作为主角，他轻易不会死，可就是被眼下这种生离死别的气氛给感染了，心想，若她不是穿书来的，若她的丈夫真要九死一生去做先锋军，她该是怎样的伤心？她越想越难受，又气他只剩这么一点时间了，他却只想着打扑克，也不肯跟她好好说几句实话，直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猜不透，不由得手下没轻没重地挠了他两下。这可惹了正在兴头儿上的男人，殊不知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女人越是野，男人越上头。于是辛晴便被上头的男人给拆了，颠来倒去的直到她累的眼皮子打架，几乎头一挨枕头，意识便模糊了起来。耳边一阵窸窸窣窣中，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道，“若我此去不能回来，你便去东越吧。他……没死。”

温凉的吻落在她额头，鼻尖，在她的唇上流连了一阵，最终如风一样离开了。辛晴心里在呜咽，挣扎着想睁开眼，却扛不住肉体的疲倦，只顺着半开的睫毛根处，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银色剪影立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消失在外面的天光中。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于是顾不得浑身酸软无力，赶紧套上衣裙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