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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袋放空,喘了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埋头趴在顾之恒宽阔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稳重又平缓的脚步,鼻尖嗅着熟悉的皂角味儿,一时思绪纷飞。
十五岁那一年,交换庚帖后,父亲找她说了许多话。
隋卞拉着女儿,强行灌输,“阿愿啊,那孩子很不错的,勤劳勇敢,上进好学,力气极大,我为了你的亲事还特意重新去考察了他一番,亲眼见他扛着野猪下山,前途不可限量啊……”
隋愿满脸嫌弃,一味拒绝,“要嫁你自己嫁,我不喜欢。”
隋卞苦口婆心,“阿愿,你自己细想想,要是嫁给玉京那些世家,就那些难缠的高门婆婆你能受得了?”
“我怎么受不了?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了?”
“你性子娇气难缠,散漫任性,又不通庶务,不食烟火,嘴巴也不甜,玉京城里那些高门婆婆不把你撕吧撕吧吃了,我就不姓隋。”
隋愿闻言白眼一翻,当即气的又晕了过去。
彼时的隋愿哪里能听进隋卞无情又难听的话,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美女子,便是天上的美男都配不上她。
她是在成婚十五年后,才慢慢琢磨出父亲那些话里的一点意思。
它无情刺破了少女的娇羞,却又饱含生活哲理,十五岁的她尚且体会不到,什么是人生智慧,重来一回,她也才懂得一点皮毛。
好在,她还有机会。
朝云叆叇,日光曈朦,能瞧见路边已经冒出些许绿意,春风中微颤,似娇羞的姑娘。
顾之恒的脚程就快多了,不过一刻钟,不带喘的一口气就到了邻村,大树村。
大树村本来不叫大树村,只是因为村口有一棵又高又壮、冠盖如云的苦栗树,慢慢的,口口相传,就成了大树村。
顾之恒走到树下,喊了隋愿两声就想放下来,不料背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安安静静,应该是睡着了。
他满脸纠结,只觉无奈,只想把这女人丢回家,心里暗自后悔今天带她出来。
没事瞎答应什么?
眼看时辰就快到了,顾之恒最后还是认命般背着隋愿一路走到村里,应该是常来,很多人都认识。
“哎呀,顾二这是背了个什么?”
“是媳妇吧?”
“肯定是,前些日子不是刚成亲嘛。”
“哎哟,可真是恩恩爱爱呀。”
“哈哈哈哈,顾二背着媳妇来了,这可真稀奇。”
有人远远地喊:“顾二,你媳妇听说是个大美人,快让我们看看。”
顾之恒理都不理,径直背到了一座黄土房前,篱笆有些破旧,院子里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恰好门从里头打开,一个包着头巾的标致妇人走了出来,见到顾之恒,露出满脸笑,“顾兄弟怎么来了,快进来喝茶。”
妇人很是热情,招呼着顾之恒进门。
顾之恒犹豫了一息,便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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