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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我给你摸回来。”
程亦川:“……”
气势汹汹扭头走了。
宋诗意在室内运动馆的落地窗里,看着午后的日光下,田径场上那个朝气蓬勃的人,没忍住笑了。
程亦川气势汹汹走了几步,仿佛察觉到什么,猛地一回头,看见几步开外的落地窗里,有人正幸灾乐祸。他眼睛一眯,杀气腾腾走了过来,冲她比手势。
你。他指指宋诗意。
眼睛。食指与中指弯起,对着自己的眼睛比划了两下。
挖掉!他凶巴巴地做了这个姿势。
宋诗意哈哈大笑起来。
枯燥而难熬的是康复过程,可愉快而轻盈的,是有程亦川在的时光。
是的,康复过程前所未有的艰难。椭圆机,拉伸训练,伸展训练,耐力测试……每一样都叫她大汗淋漓。
程亦川的不陪同并不是他的本意,事实上,他是被宋诗意赶出训练室,才迫不得已去了田径场的。
她躺在器械板上,右腿一遍又一遍坐着极限拉伸。
韧带痛得她满头大汗。
Gilbert在一旁站着,手里是一份记录册,他一面看秒表,一面数着:“二十二,二十三……再坚持一下,还差十个。”
宋诗意在寒冷的冰岛气候里,每日穿着厚厚的衣服而来,却总在训练后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
Gilbert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她,看她哪怕面色通红,被训练熬得眉头紧蹙,仿佛祖母手里成一团理不清的线球,也始终一声不吭。他在某次训练结束后,对她说:“我记得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话,说凤凰在被烈火灼烧后,才会获得新生。”
满头大汗的宋诗意精疲力尽坐在那,说:“凤凰涅槃。”
Gilbert看着她,点头,“宋,你就是那只凤凰。”
宋诗意一怔,抬头望向医生。医生的蓝眼睛里有温柔的怜悯,也有毫不掩饰的赞许。他说:“你比Lashley表现得更坚强。”
门边传来谁的声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期待,她会取得比Lashley更大的荣耀?”
宋诗意猛地回头,看见门边倚着的少年,因为每日在田径场接受阳光的历练,他比刚来冰岛时黑了一点,但丝毫不妨碍他的好看。
他笑着,露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像是盛夏最清新的一束阳光。
“起来。”他朝她走来,伸手拉她,又拧开一瓶水递过来。
那天晚上,他坚持要搭她回家,时间并不匆忙,他骑得也不紧不慢。
“宋诗意,腿好了之后,你对未来有什么期许吗?”他在前座问。
“能尽多大努力,就尽多大努力。”
“怎么不说点长志气的话?比如非拿冠军不可,弥补当年的遗憾。”
宋诗意看着夕阳下被无限拉长的影子,哈哈笑着说:“拿冠军固然好,但那也不是什么非实现不可的心愿。只要腿好了,能重新站上赛场,不因伤痛影响发挥,可以放手一搏,对我来说就圆满了。”
程亦川一怔,没有想过会听见这样一番话。
“对你来说,圆满是什么?”
“我吗?”她想了想,望向远方,夕阳像是为全世界加了一层滤镜,朝人间洒上了一片温柔的光,“对我来说,圆满就是重新站在雪道上,吸一口自由的味道,畅快地往终点滑下去。”
“不拿冠军也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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