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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探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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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探秘

如果不是唐莲有了衣依，他们的“爱情”不会变质，也不会罪恶的证据。这些陈年旧事一直煎熬着他的良心，消磨着他的才气。

有时候他真的想过，衣依死了该多好呀。他到现在都矛盾地想着和唐莲的关系，一会儿认为自己犯了罪，一会儿又认为他和黄莲是才华和才华相对，爱慕与爱慕相对，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他们都是那么两情相悦。是绝对的真爱！并没有违背道德。学校不该给他们严重处份。一会儿他又认为自己罪该万死，自己是懦夫，没有男人的担当，对不起唐莲……但人人本性是自私，在危险面前他选择了保全了自己。钱梅让他免受灭顶之灾。对于他们的事情学校仅仅开除了唐莲。他永远不会忘掉那个凄风苦雨的晚上，岳母和小姨妈（唐莲妈妈），钱梅三个人让他写下了的保证书。小姨妈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生吞活剥，那时他所有的骄傲、尊严都成了粉末，他蜷缩在一边，任由她们的拳头在身上猛击。他崩溃了，恍惚中他不知自己写了什么，在纸上按下手印。后来岳母告诉他，唐莲嫁给清水镇一个右派（他的朋友）。

再后来，小姨妈死了，唐莲产后得了忧虑症，钱梅在岳母的哀求下抱回了一岁的衣依。条件是衣依的一切由丈母娘养育与钱梅无关，日常生活开支则由他负责。当时他看着衣依没有一丝喜悦，想到的全是唐莲和生活的巨变。他不喜欢她，不管人们说的血亲多么至高无上。

也许那场巨变早把他的灵魂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行尸走肉不可能有人的情感。在学校，他还是风流倜傥的才子，没人知道他成了一具空壳。他就象一个提线木偶，钱梅怎么牵他就怎么动。直到黄莲的再次出现，她的绝笔信，她血肉模糊的身体。想到这里他抱紧了自己的头。尽管天气寒冷，他却浑身燥热，脸早已湿透，不知几时已泪湿衣襟，他抽出白色的手帕擦拭泪痕，他站了起来，围着办公桌走了一圈又一圈。

打开窗子，窗外一轮冷月高挂在空中，他凝望着影影绰绰的一园腊梅，耳畔又响起唐莲撕心裂肺的叫声“衣依……衣依”那天，为什么大货车辗死的是她，而不是他呢？他觉得自己很卑鄙，从始至终他都无法原谅自己。那一天，他的灵魂被她从地狱里拉了出来。心灵的法庭每天都在凌迟着他的灵魂。十几年来，他已经麻痹，没想到今夜那个他憎恶的根源再一次将他的灵魂拉了出来。这一次的凌迟又会是什么结局呢？……

……………………

我合衣睡在木椅上，闭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我失眠了，这一次我没有流泪。在农村几个月的时间里，我的某种潜在的意识觉醒了。从前的我，为了生活得好一点点，违心地取悦母亲和姐姐，想到那些就感到耻辱。正如尼采所说“强者永远不会正视弱者。”细细想来，即便四肢着地，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劳动，讨好母亲，她们也不会给我半点尊严。公平于我不过是挂在天边的一抹彩虹。父亲的懦弱和冷酷让我彻底失望了。我在心里暗自决定。回到清风镇后永不回这样的家。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就沉沉睡去了。

下半夜，风把未固定好的窗子打得啪啪直响，我在迷糊中被惊醒。起身去关窗，不注意嘣的一声把紧挨窗户的画板打翻了。画板一角打在脚背上，疼得我呲牙裂嘴的，睡意全无。我索性开了电灯，翻开画板。画板上是一幅油画，退后看时，画中赫然是曾经想把我带走的疯女人黄莲，她倒在血泊中，嘴唇微张，眼睛茫然地盯着天空。我用手去摸，油彩早已干透，有些地方还有薄薄的一层灰。看来这张画并不是新作。黄莲死了，黄秋菊曾对我说过。这是她死时的模样？我在心里自问。仔细看时，觉得那眼睛和眉毛好熟悉，象谁？我敲着自己的脑袋，桌子上的小镜子里显出我的脸，柳叶眉下一对清彻透明的眼睛互相盯着，在镜子里发出疑问，“呀……”我惊得跳了起来，难道我？很少照镜子的我认真端详起自己的脸来，不，不，我的眼睛和眉毛太象画中的疯女人了。我收住心神，把注意力重又放在画上，心想，是他诅咒黄莲死的惨状？我双手交叉着在画室里来回转，手不停地互搓，仿佛手能回答我的疑问。转了十圈后，我停下了脚步，走到门前仔仔细细地把门闩闩紧，才从容不迫地在父亲放作品和写生素描的柜子里翻找，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我想要的答案。

一叠，一叠，一本，又一本，本本都是正常的素描和父亲的作品。正在绝望时，抽屉里一个黑色金丝绒包裹的黑木屉子映入眼帘。

屉子很精致，屉盖上雕刻着一枝嵌金腊梅。梅枝上的花苞将放欲放特别生动，两朵盛开的梅花错落有致地长在深棕色的树枝上。我有些兴奋，秘密解开的大幕即将拉开。当我的手触在侧面那把小铜锁时，我一下从兴奋地顶点跌落到了谷底。

我跌座在父亲的木圈椅上，埋着头久久地思索。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把屉子举起，仔细端详，屉面、屉身都漆着深红色的生漆，咋看，整个屉子是黑色的，透着光它立刻翻出红色的光晕。屉盖雕刻的梅花和屉子四周嵌入的金色边线，透出贵气和奢华。一瞬间打消了我想要砸烂屉子的冲动。或许有一天，父亲会告诉我一切真象。

我把屉子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地。站在画室中间环顾，那架小时候弹过的风琴盖着一块已经破旧的棕色麻布，依然在原地没动。我拿了根独凳子坐在风琴边，揭开麻布时一片黄色的纸轻轻地飘了起来……正当我去拿纸片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