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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从记忆起,便念着他。
沈安吢扯起嘴角,弧度有些微僵硬,“叔父明个儿便要出征,我想着不能做什么,只绣了些平安符与叔父。”
说着双手奉上。
那是个金丝祥云绣样的香囊,针脚紧密,一看便是用了心。
沈祁渊却看都不看一眼,“大姑娘的心意本王领了,只是这平安符得亲近之人绣才有作用,三姑娘已经给我绣了。”
一句话并不连贯,可是字字都如剑戳进沈安吢的肺腑,让她疼痛。
沈安吢攥紧绣囊,丝线的粗粝膈应着她的手心,她却笑起来,潦草地搪塞住她的落魄。
“也是,是我忘了,有三姑娘在,横竖不需要我的。”
她说得云淡风轻,语气却拈酸,叫沈安雁听着也牙疼。
沈祁渊的面色便愈发沉了,明艳的阳光照进来也不见他丝毫放霁,只是转过头,对沈安雁说:“这个时辰老太太估计快醒了,先去给她晨省罢。”
沈安雁‘恩’了一声,就被沈祁渊猝不及防地扣住腕,那只手便如泥鳅似的滑至她的手上,十指相扣。
沈安吢顿在原地,面色如素宣一样的苍白,脚步没稳住让抱琴紧紧扶着。
索性沈安吢还惦念着周全自个儿的得体,她是太后亲赐的闺范之女,不得有唐突。
所以不过一忽儿,沈安吢又从抱琴的手上退离,站在廊下,看着那一对璧人翩若游鸿的逶迤而去。
沈安雁转过头,看见廊下红笼摇曳,沈安吢的雪段在风中掠起一道残影,仿佛人儿也跟着一并乘鹤仙去似的。
她看出沈安吢的落寞,也看出她的伤心。
可这又如何?
感情之事便如一山存了二虎,总得叫一只死去,方能罢休。
她不是那般心存大善之人,能够拱手将心尖上的喜爱捧手给别人。
更不能接受,别人置喙自己的爱人。
所以便叫她冷心绝情吧。
沈安雁想着转回首,又望了望沈祁渊,玉琢似的的面孔到底让她不由叹了一声,“蓝颜祸水。”
晨风将沈祁渊远游玉冠的鬂丝吹散,拂在嘴唇上,发出魅惑的音腔,“不若,你喜欢见我收下她的礼?”
她不过小小腹诽一句,沈祁渊却听明白了,拿捏着不伦不类的话语夹缠她。
沈安雁甩了他一记眼风,独自上了阶,迢迢几步,便入了亭,再绕过一道清池,就是含清院。
老太太依然在佛堂诵经,大抵是沈祁渊将要出征,近来愈发沉迷其中,从前王嬷嬷还在屋内伺候,近几日就只能在外屋。
隔着一道紧闭的红檀木,只能闻着里面丝丝缕缕的香气,被太阳这么一晒,烘焙出布暖如织的清淡味道。
沈安雁不由问:“老太太换了礼佛的檀香?”
王嬷嬷引着她和沈祁渊落了座,道:“换了,也不知从何处拿的,不过那香闻着精神爽朗,奴婢倘或午后打盹,闻一闻便不怎么犯困了。”
这话罢,待听槅扇打开的声音,老太太穿着一件青色石纹织底的团花被子,花白的头发被整整齐齐绾了个圆髻,精神矍铄地拨着佛珠。
“早便听闻你们来了,只是这经还未念完,就让你们多等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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