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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大弯村（第2页）

任世承面如冷霜地问了俞长家的电话和住址，直到他走了，石六姑仍奇怪得摸不着头脑，俞长家不就过几天就回来了吗？有什么急事又是电话又是地址的。

又有熟客上门，她就暂时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先去招呼客人。

任世承在街上找了张长椅，坐下给俞长家打电话，只是一直无人接通。她不接，他就一直拨，一直拨，直到手机显示低电量。

他双手撑在椅背往后仰坐，眼里映着黑黢黢的树顶，满脑子里想的全是俞长家。她到底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没有跟他道别？

是因为昨晚他太冲动了吗？所以中午才不理他。

任世承又想到一个让他心沉了又沉的理由，或许她听到了袁正那番话，或许、或许也信了那些话。

夏季空气闷热，连带着他的心也闷堵得不行。

俞长家啊俞长家，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让人昏睡，白天恼怒的情绪慢慢被回家的喜悦冲淡，俞长家将手机调成静音，闭上眼睛休息。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身上都快坐散架了。当清晨霞光驱散山顶浓雾的时候，沙山镇终于到了。

一晃隔了几个月，这里一点没变。杂货铺离着不远，她先是去见老板娘，想要送些感谢礼品。

老板娘正全身用力地推着钝涩老旧的防盗门，每天早上开店最烦这破门，她身高体壮却也比不过俞长家力气大，以前哪次不是俞长家自己搞定的。

防盗门的滑轮突然间利索起来，她看到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视线往后被惊了一惊，她激动地拍了那人肩膀，“你这臭丫头！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笑着上下打量俞长家，这丫头头发扎起来清爽秀气，穿着规规矩矩的连衣裙，哪里还有以前假小子一般的影子。

俞长家被她拍得一晃，不恼反乐了，还是熟悉的老板娘。她笑着回道：“回来看看我奶奶，这段时间也多谢你了。”

老板娘嗔怪地瞪她一眼，“什么跟什么！我听不得这些客气话！”俞长家真的变了许多，不单是外貌上，还有性格也不再死气沉沉，在她身上好像看到了光，是对未来的希冀。

看来出外打工，于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改变。

俞长家笑笑把礼品送给她，又说了几句话，老板娘让她坐送货的车回去，正好她行李太多，也乐得轻松了。

她在村口下了车，谢过司机。经过村口的洋楼时，斜眼看到铁栅栏围墙里，一群男人只着底裤在院里冲凉水澡。

只一瞬她就收回目光，挺直腰杆心无旁骛地走自己的路。

有人放下舀水的勺子，说了一句：“好久没见过这么清俊的丫头了，哪来的？”

大弯村偏僻，近几年也没有新媳妇嫁进来，只剩些老娘们，有点钱的人家早就搬出去了。

男人闻言都伸长脖子去看，不过也只看到一个背影，也不妨碍他们议论起来，爆发一阵品头论足的调笑声。

“身段挺好的，就是没看到脸......”

刚刚第一个发现的人说：“长得是挺俊俏的，有点熟悉，嫩生得不像花鸨手上的姐。”

又有人说：“我也看到了脸，瞧着有点像俞向青家的丫头。”

俞向青去给高佬提水才回来，对这些人的话嗤之以鼻，佳佳在城里，怎么会回来。不过他也不去搭话，尽力做着讨好高佬的事。

高佬扯下肩膀搭着的毛巾，在井水里搅了两下拿起来搓脸，手边放着俞向青拿来的香皂，他打湿身子，一边抹上香皂一边问：“你女儿在城里做什么活？”

俞向青平时在这群人里只是个打杂跑腿的，内部的事轮不到他碰，这里也没人瞧得起他。现在主动被头头搭话，他挺起胸膛，迎着这些人关注的目光，得意地说：“在石六那里做前台，收钱的。”

有人见不惯他小人得志的样子，打趣道：“不是做花姐吗？”石六那花鸨谁不知道啊，这行出了名的。

他难得发了怒气，骂了两句脏话，“去你他么花姐，我女儿怎么会去做这个。”

嘲笑的人多了起来，“你输钱的时候还能这么想？早恨不得卖了去了吧！”

他是这么打算过但也没行动，甫一被人戳中心事，猛涨红了脸，口齿支支吾吾地在那解释半天。

俞向青越这样，嘲弄声就越多。

这一群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即使他卖了女儿，也没人奚落他，只不过俞向青就是个伪君子，比真小人还不如，惹人唾弃。

高佬迅速洗好澡，在山里忙了一夜，身体累极。冷冷的眼神瞟过去，制止一群人的玩闹，“有时间说这些有的没有，还不如早点睡，晚上还有得忙！”

众人忙闭嘴，心里都清楚，山里今晚有批散货要走，还没到松懈的时候，片刻人群便散了。